三将道谢而罢,贾珩问道:“三位将军追击其他逃亡海寇,战况如何?”
蔡权沉声道:“节帅,四海帮的一众当家为我军所斩,秦洞已落在我军手中,末将已取了此獠人头。”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甄将军呢?”
甄韶面色微震,回道:“怒蛟帮已经击溃,俘获了两千海寇,巨枭连同帮众乘着快船向着海上逃亡。”
在海门之战时,怒蛟帮帮主上官锐就是第一个率先逃跑,现在同样见势不妙,乘着船向着江口逃归。
在贾珩锐利目光逼视下,甄铸面色则几分不自然,沉声道:“金沙帮连同十三伙海寇,也为我军击溃,俘虏了三千海寇,其他的趁着天黑逃之夭夭。”
贾珩面色淡漠,道:“他们都跑不掉,等到官军抽调而来,再行一网打尽。”
说着,看向三将,说道:“三位将军,先去吃晚饭,将俘虏好生监押,等本帅稍后为几位将军上疏请功。”
甄韶闻听上疏请功,心头大喜,但面上不动声色,而甄铸看着贾珩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往日的不忿。
待三将离得军帐,陈潇低声道:“剩下的就是派水师搜捕海寇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啊。”
说着,来到书案之后,拿起毛笔,准备继续书写奏疏。
陈潇拿起砚台轻轻研磨,轻声道:“明天一早儿再写不迟,都累了一天。”
“没事儿,趁热打铁。”贾珩笑了笑,低声说道。
书写了一会儿,将此战的战报简略而述,亲卫百户李述端上饭菜,说道:“都督,晚饭来了。”
贾珩放下毛笔,凝眸看向陈潇,温声道:“潇潇,先吃饭。”
陈潇“嗯”了一声,随着贾珩落座,抬眸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贾珩想了想,温声说道:“再待半个月,还有两淮盐税的事儿需得处置一下手尾,还是看看北方的动静,如果没有寇情,就在金陵多待一段时间。”
陈潇道:“女真原本以乱东南为北方寻找战机,现在多铎被生擒,想来北方应该不会轻启战端。”
“也不好说。”贾珩拿起筷子夹起一筷菜放到陈潇的碗里,道:“留给女真的时间不多了,不过应该不会因怒兴兵,如果是明年开春,可能举倾国之兵而来。”
多铎以及朝鲜水师的大败对女真必定有所震动,按着皇太极的性子,可能要稳一手,而且季节也快入冬了。
陈潇抿了抿莹润的粉唇,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拿起筷子夹起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
两个人吃罢饭,贾珩倒了两杯茶,递送过去,道:“喝口茶。”
自从那天亲过潇潇之后,在他心底,这已经是他的人了。
就在这时,锦衣亲卫百户李述进入军帐,拱手道:“都督,多铎身边儿的扈从俘虏想要见您。”
贾珩道:“哦?多铎的扈从?”
“那人民说与都督是故旧。”李述回道。
此刻,葫芦庙的小沙弥魏光,在两个锦衣府卫的陪同下,看向那亮着橘黄灯火的军帐,心头生出一股忐忑不安。
刚才吃饭时候,听一些俘虏交谈,如是朝鲜水师的俘虏都会被送到矿上“劳动改造”,如果是汉人走狗,回去仍要以谋叛罪处置,而谋叛之罪分属十恶。
与其这般,不如投了这珩大爷,说来他与贾家也颇有渊源。
贾珩面色微顿,放下筷子,看向陈潇,轻声说道:“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说话之间,两个锦衣府卫押着那葫芦庙的小沙弥进入军帐,“噗通”屈膝跪将下来,道:“小的见过大爷。”
贾珩面色微顿,看向那扈从,前额自然是被剃光,后面变成一个猪尾巴,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葫芦庙沙弥魏光脸上陪着讨好的笑道:“大爷许是不认得我,但我与那金陵府尹贾雨村乃是旧交,而贾雨村又是贵府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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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打量着魏光,道:“贾雨村曾是贾府门生不假,但因其为官贪酷,持身不正,已为我疏远、驱逐,伱又是何人?如何称是贾雨村的故交?”
自忠顺王倒台以后,贾雨村现在跟了齐郡王陈澄,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过贾雨村。
魏光道:“大爷,小的当初在葫芦庙时与贾雨村相识,小的后来辗转去了金陵。”
贾珩目光眯了眯,道:“葫芦庙?”
如果按照红楼原着草蛇灰线的设定,这位门子将来可是做了女真的大官儿,然后清军入关之后,向贾雨村报了仇。
贾珩沉吟片刻,道:“你先起来吧,你既为汉人,为何投了多铎?”
魏光苦着脸说道:“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当初被发配到了蓟镇,给那些当兵的做倒夜壶、挖壕沟的勾当,后来女真打来,官军丢了烽堠,我们一些囚犯投了女真。”
贾珩眉头皱了皱,冷声道:“那也不是你叛国的道理。”
见对面的蟒服少年神色不善,魏光连忙道:“珩大爷,小的有下情回禀,那多铎先前叮嘱着小的,向女真国内告诉官军火器的厉害呢。”
贾珩闻言,眯了眯眼,说道:“怎么一说?”
“小的身上有着多铎的八旗旗牌,还有血书为凭。”魏光低声道:“说是让小的前往辽东寻找女真亲王多尔衮,提醒官军火器的厉害。”
陈潇看得直皱眉,暗道,这人真是个卑躬屈膝,反复无常的小人。
贾珩给府卫使了个眼色,从其身上搜检出一块儿令牌以及血书。
魏光先前担心此物被发现,死路一条,索性心一横,投了官军。
贾珩拿过血布,就着灯火观瞧,上面的女真语他自是看不懂,但对魏光的话信了七八成。
“你将此物献于我,又是何意?”
魏光再次跪将下来,道:“还请珩大哥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身世凄苦,颠沛流离,无奈失身于贼,如今重回汉土,还望大爷放小的一条生路。”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你先起来吧。”
这魏光的确有些机灵,如果放回女真充当眼线,或许可以收到一定效果。
但此人反复无常,也不可轻信。
“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先押下去,听候发落。”贾珩心头微动,拿定了主意。
魏光闻言,心头一凛,道:“珩大哥,小的……”
但没有说话,就被锦衣府卫拖着出了中军营房。
“你想用此人为间?”陈潇颦了颦眉,轻声说道。
“就知瞒不过潇潇。”贾珩轻声说着,放下手中的令牌以及血布,状其自然地拉过少女的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