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目光咄咄地看向庞师立,冷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庞将军即刻派人准备船只沿着河流向下搜寻,此外对两人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如是尚苟活于世,务必捉拿归案!」
「是,节帅。」庞师立抱拳称是。
待庞师立面带愁闷地离去,贾珩转而看向刘积贤,问道:「刘千户,可有曲朗的消息?」
曲朗带领锦衣卫士潜入开封府城,里应外合,帮着攻破开封府城,减少了京营不少伤亡,等回京之后,起码要升授为锦衣指挥金事。
「回都督,曲镇抚身边儿的小旗官刚刚禀告说,曲镇抚似乎发现了白莲教的踪迹,正在开封府城中侦捕。」刘积贤面色沉毅说道。
贾珩目光闪过一道寒芒,喃喃道:「白莲教?」
上次听到白莲教这三个字,还是因为白莲教刺杀忠顺王,当时他命锦衣府严查这股势力,不想没有多久,这股势力又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中。
咸宁公主明眸现出一抹思索之色,清声道:「先生,白莲教不是在鲁地活动,怎么也来到了中原?」
「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中原变乱,他们自不会甘于寂寞,必是想着煽风点火,以便火中取栗。」贾珩面色冷沉,冷声说道:「看来,高岳先前就和他们勾结上了,好在开封府城一战而下,未让彼等东西响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白莲教都渗透到了大汉朝廷的政治中心——神京,足见这伙儿势力的能量和可怕。
「瞿光和康绍威那边儿可有动静?可曾捉拿到王思顺,还有雎阳的单鸣,汝宁府的谢再义,最近可有军报传来?」贾珩压下白莲教一事,又问着刘积贤。
虽然收复了开封府城,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以粮袜安抚中原百姓,清剿残余势力,后续之事,千头万绪,纷乱复杂。
而且,他也要试着将势力深入齐党的核心,山东。
刘积贤道:「瞿将军派了人乘船渡河追杀贼寇,至今还未有信儿传来,谢护军那边儿,也没有音讯。」
贾珩皱了皱眉,道:「谢再义去了汝宁府这般久了,还没音讯。」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士自不远处的营帐小跑而来,立身近前,抱拳道:「都督,从汝宁府方向过来的飞鸽传书,还请都督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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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贾珩诧异了下,连忙伸手接过笺纸,凝神阅览,面上神色渐渐和缓几分。
咸宁公主将期冀目光投向蟒服少年,问道:「先生,汝宁府那边儿怎么了?」
「汝宁府收复了,谢再义打算领兵向开封府增援,另外还寻到了牛继宗和钱玉山两人。」贾珩说道:「谢再义先前因南阳等地燃起烽火耽搁了一阵,终究没有误着剿寇大事,不然汝宁府的贼寇得知开封的消息,势必要向湖广逃亡,那时就不好剿捕了。」
咸宁公主闻言,面上欣喜之色难掩,轻声道:「这下子,开封府城和汝宁府都收复了。」
贾珩点了点头,对刘积贤说道:「让人给谢再义飞鸽传书,就说我京营大军业已收复开封,让谢再义部清剿汝宁府以南贼寇,不必向北再行汇合。」
「是。」
那锦衣校尉高声应着,转身而走。
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咸宁公主,道:「殿下,咱们也进城吧。」
咸宁公主连忙应了一声。
于是,贾珩与咸宁公主在大营五百骑卒以及锦衣卫士的扈从下前往开封府城。
只是刚刚近得新郑门,就见北面烟尘荡起,飞快来了一骑,近前,翻身下马,禀告道:「节帅,瞿将军命卑职送来消息,王思顺在延津渡口刚刚上岸,被康游击所部斥候发现,康游击率众一举击溃贼寇,王思顺被生擒,正要渡船押赴开封。」
贾珩闻言,慨然道:「瞿将军做的不错,让他将人带回来,待贼寇头目指认确是其人后,连同高岳一同槛送京师。」
那骑士应命一声,翻身上马去了。
咸宁公主欣喜道:「先生,王思顺也抓住了。」
至此一来,中原变乱的五大匪寇,两死两擒,中原之乱已然彻底平定了。
「只是少了一个李延庆。」贾珩面色却无多少喜色,低声说道:「殿下,进城吧。」
咸宁公主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开封府城,昨日攻城血战留下的痕迹仍历历在目,也不知昨日一番夺城是何等凶险。
少女思忖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心头只觉一股安宁之感,一夹马肚儿,随着贾珩,在五百骑卒浩浩荡荡的扈从下进入开封府城。
神京城,宫苑,半晌午时分
大明宫,偏殿
今日又是例行朝会之期,崇平帝在戴权等众内监的侍奉下,对着铜镜,换上一身龙袍。
这位继续以来,勤政不辍的天子,已养了好几天病,在后宫自然有些呆不住。
不过崇平帝还是听从了太医的嘱托,将早朝改为午朝,这样起码能多歇息一会儿。
「戴权,河南那边儿还没消息传来?」崇平帝面色幽幽,问着正在给自己系着玉带的戴权。
戴权手中动作微顿,轻声道:「陛下,奴婢还未听到信儿。」
这几天,自从陛下没有见到河南的军报和飞鸽传书以后,就变得格外暴躁易怒,他已记不得这是多少次问着他了。
崇平帝皱了皱眉,问道:「锦衣府呢?也没有子钰的飞鸽传书?」戴权迟疑了下,耐心解释道:「陛下,锦衣府那边儿,奴婢已打发了人去等候着,一有消息不会耽搁,就会送来。」
崇平帝面上就有几分郁郁之色浮起,目光明晦不定。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自那天汜水关歼灭敌寇,河南那边儿就再没有飞鸽传书过来,也没有军报过来,简直……死—样的寂静。
京营骑军应该已到了开封府,现在正在攻城吗?可为何不给一封飞鸽传书?
哪怕就说到了开封也行。
难道是因为攻城不顺利?还是因为贼寇势大,抑或是京营吃了败仗……报喜不报忧?
不,绝不会吃败仗!
京营骁锐齐出,先歼灭了贼寇三千主力,再打开封城就好打了一半,纵然僵持不下,也不会吃败仗。
此刻,说句不好听话,贾珩先前的洛阳一封,汜水关一封,那种随时来报,随时捷音的模式,让这位天子产生了某种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惯性。
就在崇平帝心头焦虑万分时,宫殿之外传来宫女和内监的见礼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见过长公主,见过清河郡主。」
因为这是天子身子暂且痊愈后的第一次上朝,宋皇后和端容贵妃都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崇平帝,至于晋阳长公主和清河郡主。
因为清河郡主一直在宫里陪着端容贵妃住着,娘俩儿说话着。晋阳长
公主一个人在家,无人说话解闷儿,也有些想念自家女儿。当然这位丽人不会承认,男人不在,小郡主的地位重新回来了。「梓潼,容妃,晋阳,你们怎么过来了?」崇平帝看向款步而来,云堆翠髻联袂而来的几人。
晋阳长公主着一身淡红色长裙,纤腰高束,雍容华艳,丽人声音轻柔婉转,道:「听皇嫂说,皇兄今天要去上午朝,就过来看看,皇兄气色这两天看着好多了,可怎么也该多歇几天才是,国事急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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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晋阳长公主说话,宋皇后秀眉之下的美眸闪了闪,柔声说道:「陛下,晋阳妹妹说的是,这快近晌儿了,臣妾亲自下厨煮了一些药膳,让人端了过来,陛下用些?」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朕正说这会儿有些饿。」终究是皇后一番好意。
宋皇后打量着崇平帝,凝了凝眉,问道:「陛下脸色不对,是身子不舒服?」
分明见着天子神情不大好看,芳心涌起一股担忧。端容贵妃和李月闻言,也投过去关切的目光。
见崇平帝一时未言,宋皇后劝说道:「陛下如是身子不舒服,再多歇息几天,这身子才好一些,也不能太操劳了……太医昨个儿还说陛下需多多歇息才是。」
晋阳长公主同样留意到崇平帝脸现愁容,轻声劝道:「皇兄,保重龙体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