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给这少年以作拉拢,她尚可接受,可领着咸宁去打仗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咸宁能平安顺遂还好,可万一咸宁有了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端容贵妃这般想着,心头更为焦虑,低声道:“贾子钰,你好自为之。”
说话间,也不再多留,领着一众女官,离了西暖阁。
贾珩则是面色幽幽,看向端容贵妃消失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端容贵妃的话不无道理,这等天潢贵胄一旦有了闪失,再大的功劳也都成了罪过。
可先前答应了咸宁公主,也不能食言而肥,所以只能留在身边儿。
却说另外一边儿,咸宁公主拉住清河郡主李婵月的小手,一对儿表姐妹沿着宫殿的回廊行着。
廊柱上悬着的灯笼彤彤如火,凉凉夜色在丹陛上通明如水,倒映着一高挑纤美,一娇小玲珑的身影。
咸宁公主清声道:“婵月妹妹,母妃她不是在后宫跳舞吗?怎么过来了?”
这几天,清河郡主李婵月都是缠着端容贵妃学舞蹈,为的也是牵绊着容妃,以便咸宁公主往武英殿去。
“还不是舅母殿里的那个赵嬷嬷,那个老厌物,舅母她跳累了,和我在喝茶叙话,忽而问着姐姐去哪儿了,结果那个赵嬷嬷说姐姐这会子多半在武英殿,娘娘听了就有些不高兴,说这般深更半夜,姐姐去武英殿做什么?然后那个赵嬷嬷趁机就将宫里这几日起的姐姐给小贾先生铺床叠被的流言说了,舅母一气之下,就将茶盅扔了,但舅母过了一会儿,似乎消消气,才领着我过来。”李婵月俏丽脸蛋儿上见着担忧之色,说到最后,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咸宁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母妃她生那般大的气?”
她记得明明令人***的,但转念一想,纵是她下令***,可面对母妃的询问,这些宫人也未必会守口如瓶。
李婵月低声道:“舅母还有更训斥的话,有妇之夫,不成体统。”
咸宁公主秀眉紧蹙,低声道:“母妃她误会了。”
李婵月左右瞧了一眼,说道:“姐姐,你到底行不行啊?和小贾先生......怎么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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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公主闻言,羞恼道:“什么动静?我对先生是尊重,敬佩他学识,喜欢听他说些军政上的事儿,还想要什么动静。
“嗯,姐姐这话我自是信的。”李婵月笑了笑,清眸弯弯成月牙儿,嘟了嘟嘴儿说道:“可是舅母她不信啊。”
咸宁:“……”
李婵月道:“姐姐如今这般,当初有些后悔其实,心底也有些无奈,当初只是想着祸水东引,现在看来好像有些害了姐姐,而且娘亲那边儿还不知怎么回事儿,说不得已被那可恶的小贾先生得了手。”
“后悔什么,原和你无关。”咸宁公主皱了皱眉,担忧道:“婵月,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姐姐放心好了,舅母她又不会蛮不讲理,而小贾先生也是个明事理的,两个不会为了姐姐打起来的。”李婵月说着,轻笑了下,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又胡说什么呢,打什么?”咸宁公主拉过李婵月的胳膊,嗔恼说道:“再胡说,我让先生管教管教你。”
“他凭什么管教我。”李婵月低声道。
咸宁公主想起当初的一些猜测,终究将“他是你义父”给咽了回去,反而望着飞檐拱角上摇曳的灯笼出神,清冷眉眼间渐渐浮起一抹忧色,喃喃道:“婵月妹妹,我有些不太放心,想回去看看。”
李婵月明亮熠熠的眸子闪了闪,笑道:“那我随着姐姐一同过去?”
“嗯。”咸宁公主低声应着,而后两人就重新折返回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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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端容贵妃已领着一众女官离开了武英殿西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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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一苦百姓,骂名阁臣担
贾珩这时压下了心头的心绪,在木案上摊开舆图,想了想,拿起木尺在汝宁府和开封、洛阳之地比量着,测算着行军距离,结合着几地布防,并在心头推演着局势。
河南都司在府县的兵力布防,对他这位军机自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如果我是贼寇,能不能打下汝宁府,进而威逼开封府?”
贾珩思忖着,说来还是一时无聊,都推演下来,却觉得形势不妙。
“从目前河南都司的奏报来看,蟠踞鸡公山的贼寇大约有三千左右(河南都司奏报不实)
为首者据说是早年活跃于荆湖等地的匪寇巨枭高黑塔,或者说是义军首领,那么这样一支兵马,组织力度应该不错,而且能数次逃过官军的围剿,匪首也并非无谋之辈,如果利用的好,未必不能在河南造成一场大乱,比如围剿的官军大败,那么......”
贾珩放下手中的木尺,面沉似水,因为心头已隐隐有了一些预演,准备收拾一番,起身向大明宫去求见崇平帝。
天子这会儿多半就在书房批阅奏章。
“先生。”
然在这时,门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贾珩的思绪,清冷如水,宛如冰雪晶莹剔透。
辨识度很高,正是咸宁公主的声音。
“殿下。”贾珩凝眸看去,只见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联袂而来。
“先生,母妃她......走了?”咸宁公主玉容带着几分关切之色。
“娘娘刚刚就回去了。”贾珩笑了笑说着,倒也猜出咸宁公主的来意,说道:“殿下不用担忧娘娘就是和我聊了聊殿下,旁的也没说什么。咸宁公主心头就有一些好奇,问道:“母妃都和先生说了我什么?”
贾珩笑了笑,看了一眼李婵月。
李婵月明眸打量着对面的少年,羞恼道:“怎么,小贾先生这是嫌弃我碍事?”
咸宁公主瞪了一眼李婵月,嗔怪道:“妹妹贾珩道:“其实倒无不克对人言,刚刚和娘娘说了殿下为女将的事,娘娘担心殿下的安危,不是太赞成,旁得就是一些误会,我和娘娘说开,倒也没别的事了。”
“这......母妃她是一直反对。”咸宁公主闻听此言,心头松了一口气,问道:“先生可曾劝过母妃?”
贾珩笑了笑道:“其实,娘娘担忧不无道理,殿下为千金之躯,也不能真的上阵对敌捉对厮杀吧?”
“先生......先生当初答应过我的呀。”咸宁公主闻言,以为是贾珩受了压力,已有退却之意,急声道。
贾珩笑道:“答应殿下的话自然作数只是殿下可先在我中军历练,哪怕有险处,我也能时刻保护好殿下。”
咸宁公主闻言,心头就有一些感动,说道:“那是我刚才误会了先生,军国之事原就需得慎重。”
其实心底也清楚,如她这般身份,想要独领一军、带兵厮杀几无可能,不说才具是否足够,就是父皇也不会同意。
贾珩拿起桌上的奏疏和舆图,抬眸看向咸宁公主温声道:“殿下,我还要去见过圣上奏事,失陪了。”
“那先生去罢,我也帮先生收拾收拾。”咸宁公主螓首点了点,然后领着女官过来收拾着桌案上的碗匙、食盒。
“那就有劳殿下了。”贾珩目光温煦说着,向着大明宫内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