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怔了下,想了想,说道:“那倒不必,既是问读书之事,让尤三姑娘随我去书房罢,就在隔壁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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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世倒也做过一些新兵的心理辅导。
尤氏闻言,心头一动,面色感激道:“多谢珩兄弟了。”
尤二姐也是出言道谢。
贾珩抬眸看向尤三姐,道:“随我来吧。”
对上那一双清冷、温煦的目光,尤三姐心头一震,眨了眨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怪怪的。
咬咬牙,她尤三姑奶奶怕过谁来,去房!
二人一前一后,入得离内厅不远处的书房,因是傍晚时分,夕阳透窗而过,光线略有些昏暗,贾珩拿过火折子,点燃烛台,橘黄灯光刹那间充斥着整个书房。
“那有椅子,你先坐下。”贾珩面色澹澹说着,就是在书桌上,提着一个茶壶,拿起两个茶盅,“哗啦啦”斟了两杯,回头看向尤三姐,道:“这书房原是从一间厢房改建的,藏书现在也不多。”
尤三姐此刻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椅子上,少女一身澹红色罗裙,妍丽无端,静静看着那着飞鱼服,气质冷峻的少年,感知到清冷中带着几分温煦的语气,轻声道:“珩大爷,平时读书多吗?”
“说来惭愧,最近读书不多,公务繁忙。”贾珩面色沉静,澹澹说着,拿过两个茶盅,递至尤三姐一旁的小几上,道:“先用茶。”
尤三姐玉容微怔,看着对面的少年权贵,生平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纤声说道:“多谢珩大爷。”
贾珩将茶盅方才小几上,也落座在一旁,轻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为造访宾客,我为此间之主,不过是待客礼数罢了,说来,也是礼尚往来了,那天,你斟酒一杯给我,我今天还你一杯茶。
尤三姐:“……”
芳心被一股暖流涌动着,美眸熠熠看着对面的少年,道:“那天……是我鲁莽不知礼数。”
贾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
尤三姐也是低头不语。
忽地,贾珩开口道:“尤三姑娘,你多大了?”
尤三姐:“???”
迎上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知其并无他意,心头那一丝异样略有几分消退,樱唇翕动了下,道:“十六。”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十六……都读过什么书?”
尤三姐轻声道:“随便寻些风月艳情话本来消遣,珩大爷多半是瞧不上眼的。”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说出这些,会惹这人瞧不上,可还是忍不住出言。
贾珩默然了下,道:“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略有一些了解,先前该说的话,也和你说过了,不要妄自菲薄,谁也没有瞧不上你,关键还是你自己,自尊自爱,自立自强。”
尤三姐闻言,一时心头五味杂陈,看向一旁的少年权贵,眸光闪了闪,神情略有几分暗然,自嘲一笑道:“珩大爷气度恢宏,自与旁人不同,别人眼里,怎么看我和二姐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都是把我和姐姐当成伺候人的窑姐、粉头儿……”
说着,眼圈微红,声音也略有几分哽咽,泪珠盈睫,但心性素来要强,竟一时未落。
贾珩默然了下,从袖笼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将过去。
尤三姐抬眸,看向贾珩,眸光盈盈,雾气润生。
她依稀记得,昨天这人四海楼用饭时,她用手帕递将过去,这人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
前面是尊重,她知道,现在是……怜惜?
念及此处,只觉那种委屈、酸涩再也抑制不住,美眸中眼泪无声滑落没。
贾珩澹澹道:“擦擦罢。”
尤三姐伸手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
贾珩道:“能哭出来反而是好事,有些事憋在心里,不会好受,你家中什么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但和你又有什么干系?你不要有太多自轻自贱的想法,有空为将来做打算,保护好自己还有你二姐,和人相处也多留一些余地,能做到这些,总会有个好归宿。”
他也不知该如何劝,这个世道儿就是这样,女子无法出去工作,想做独立女性也做不了。
而名声一旦坏了,就嫁不到好人家,如尤三姐这样的,肯定是不愿意嫁给贩夫走卒的,况贩夫走卒也保不住这样的丽色。
“可哪怕是相中了柳湘莲,名声也不能太坏,把人家吓跑了,非要以死明志,用鲜血洗刷污名。”贾珩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