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颦眉道:“陛下现在国事操劳,反而又重现当初之象,宵衣旰食,夙夜匪懈。”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国事维艰,朕又为之奈何。”
贾珩心头惶恐,不由离席而拜,拱手道:“臣谢陛下提点。”
宋皇后在一旁给崇平帝布让着菜,见此,眉眼弯弯,嫣然笑道:“陛下方才还说不必奏对?怎么又拿出奏对的格局了,陛下也是,方才用膳就用膳是了,怎么又谈起国事起来?”
崇平帝笑了笑道:“是朕之过也,待会儿自罚一杯,戴权备酒。”
宋皇后艳丽脸蛋儿上略有几分薄嗔之意,轻声道:“陛下,太医先前曾言,陛下国事操劳,宵衣旰食,再饮酒就愈是大伤龙体,酒还是少饮一些罢。”
“今儿个高兴,少饮无妨。”崇平帝笑道。
显然发了一笔横财的崇平帝,心情着实不错。
宋皇后柳叶眉下的凤眸闪了闪,温婉一笑道:“陛下,今儿个难道有什么喜事?”
因宋皇后方才也是才来没多久一会儿,崇平帝还未来得及说得银千万之事。
崇平帝拿起快子,温声道:“方才还未来得及和梓潼说,子玉刚刚剿灭了东城三河帮,抄检了一千多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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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直到此刻,才真有几分家宴的感觉,在贾珩面前,天子卸下了一些面具,多一些言笑不忌的感觉。
宋皇后闻言,玉颜微动,口中不由发出一声轻呀,芳心为之颤栗。
一千多万两银子,怪不得陛下……
贾珩正在夹起一个丸子,却快子一松,在碗里落下,连忙放下快子,暗道一声,这宋皇后声如莺啼,婉转娇媚,哪里像孕育过两个儿子的样子?
恰在这时,崇平帝也是将目光投将而来,温声道:“这次还是多亏了子玉。”
贾珩连忙道:“纵无臣在,圣君垂目而视,另选贤良,东城之患也能涤荡一空,臣不敢居功。”
崇平帝笑了笑,道:“少年郎不骄不躁虽好,但也不可过于谦虚了,少年郎应该有少年郎的朝气蓬勃。”
而宋皇后也将一双熠熠美眸看向少年,心道,年后,就可让然儿去五城兵马司观政,不说耳濡目染,就是长此以往,也能将这少年笼入麾下。
方才她旁观的清楚,这少年不仅才略出众,品行端方,更难得的是谦虚谨慎,这才是长长久久之相。
贾珩道:“圣上谆谆教诲,珩谨记在心,一日不敢或忘。”
之后,君臣也不再多说其他,用罢午膳,宋皇后也是识情知趣地告辞离了大明宫,由着君臣二人商议政务。
待宋皇后离去,崇平帝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问道:“子玉,说说齐王拢共拿了几成?”
贾珩沉吟片刻,道:“臣还未从三河帮四当家韩子平处拷问而出细情,但以臣观之,近年以来,三河帮一年二百三十八万两银子,四分之一递送齐王府,至少应有个七八年了吧,具体数字,臣不甚了了,倒也不敢妄言。”
崇平帝闻言,心头迅速盘算着,面色渐渐铁青,一股邪火儿直奔脑门儿,冷声道:“拿银一半的三河帮帮众就有千万,齐王纵无得贿赂之银千万,也有四五百万两,他为国家亲王,受国家俸禄荣养,子玉,你说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贾珩这话就不好接,想了想,拱手道:“臣也不知,只是臣以为,圣上虽为天下共主,君临九州万方,但也是齐王君父,与其父子相疑,不若直言相询齐王就是了。”
这话就很见着分寸,没有以疏间亲,也很是情理兼备。
老爹问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
父子互不相疑,也暗合三纲五常,天道人伦。
一旁垂手侍立,默默不言的戴权,此刻眨了眨眼睛,心头就有几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