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却好似一个问题宝宝,抬眸说道:“珩大爷,神京城里说你前日计诱贼寇,可是真的?”
尤氏闻言,嗔怪道:“三妹,吃完饭再问罢。”
“吃完饭,这珩大爷不知跑哪儿去了,再想问也问不成了啊。”尤三姐扬起艳丽的脸蛋儿,俏声说着,然后看向贾珩,解释道:“因为我姐姐的缘故,我打听了不少你的事迹,对你了解颇深,但多是一些传言。”
贾珩凝了凝眉,说道:“计诱贼寇倒是真的,但这里事涉朝廷大桉,不好和你说太多。”
他觉得这尤三姐,真是自来熟,这姑娘可以说和他目前遇到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
一般这种性格在后世比较常见,因为本身长得娇艳明媚,并不会生出叽叽喳喳之感。
反而,尤二姐在一旁浅笑盈盈,贤淑婉静的模样,似是看着自家小妹烦扰着对面那少年,觉得颇有几分意思。
“那翠华山呢?听说京营剿了许久都剿灭不定,主要是因为不知匪巢,你想了什么法子,寻到匪巢的?”尤三姐又是问道。
尤氏闻言也是,顿了下快子,抬眸偷偷瞧向对面的少年。
对这场令对面少年封了和她丈夫同等爵位的功劳,她其实……也有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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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道:“说了,你也不懂。”
“你这人……小觑人。”尤三姐羞恼说道。
她刚刚就发现了,这人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傲气藏在骨子里,还有打量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她也不知说什么,就是那种……庙里拜佛时的目光,高高在上,带着来自云端的怜悯、俯瞰。
对上这样的目光,几让人有种心神轻颤之感,但也又忍不住想要探寻原委。
怜悯她?为何怜悯她?
难道怜悯她的身世?是了,这人未必不知她家中的情况。
贾珩却没有想到,方才他看着尤三姐时的一些关于其人命运的感慨,被这女子捕捉到。
一般而言,女子对男子的目光感知敏锐,尤其是尤三姐这等心思慧黠,不怯不畏的女子,自是捕捉到贾珩那清冷目光中蕴藏的复杂内容。
贾珩默然了下,清声道:“和你说说,倒也无妨。”
正要伸手提起酒壶,却见尤三姐竟是拉了拉椅子坐将过来,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鼻,少女提起一个酒壶,轻笑道:“珩大爷,我给你斟酒。”
贾珩目光微顿,深深看了一眼尤三姐。
这姑娘穿着红色襦裙,肤色白腻,鬓发间别着一朵牡丹花,一般而言,女人鬓间插花,需得对容貌极度自信才是,否则不是被花盖过了颜色,就是透着一股俗气。
尤三姐见此,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明媚笑意渐渐敛去,娇俏的声音转冷几分,说道:“珩大爷是不是以为我这般熟练侍奉酒水,是如那些风尘女子,给男人伺候惯了酒的?”
贾珩抬眸看了一眼尤三姐,轻声道:“不一定,起码有三种可能。”
尤三姐:“???”
贾珩皱了皱眉,说道:“一种可能是和人学的,一种可能你在家中经常喝酒,最后才有你说的那种可能,在我看来,也是最不太可能的,就是伺候惯了男人,但你明明未经人事……嗯,不是,为何你会觉得我会认为你是如风尘女子伺候人伺候惯了呢?”
尤三姐脸蛋儿腾地红了。
什么叫明明未经人事,这位珩大爷……
然而贾珩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打量着尤三姐,又瞟了一眼尤氏。
暗道,莫非和尤氏学的?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在红楼梦电视剧,有一集,尤氏带着几个丫鬟,去见贾珍,见到贾珍和几个小妾划拳行令,然后本以为尤氏没有笑纹,会坐下来规劝,不想坐下来,就是一通五魁首、六六的划拳,让人叹为观止。
贾珩想了想,说道:“三种可能,你却认为我只认准了最后一种可能,可见你方才说什么视我英雄好汉之言,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抑或是你在我面前……有些自卑?”
说着,拨开尤三姐的手,提起酒壶,酒浆自壶嘴而出,哗啦啦落在酒盅中,却是给自己轻轻斟了一杯,而后就是,面色澹漠,好整以暇品着酒。
他觉得这尤三姐掩藏在自来熟的表面下,其实藏着一股深深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