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两天脸色好差,这是姚记的万花娇胭脂,先扑点儿珍珠粉,等会儿再涂上,盖盖吧。”梳头丫鬟脸上有些心疼,轻声说道。
“扑点粉就是了,胭脂不要涂了,就这样好了。”尤氏抿了抿略有些干燥起皮的朱唇。
她的丈夫现在身陷囹圄,她如何有心收拾?
再说,她收拾的再好,又能给谁看?
女为悦己者容。
“太太,厨房得早膳已经备好了,要不让他们端过来。”这时,另一个丫鬟轻声说道。
“我没胃口。”尤氏摆了摆手,说道。
老爷还在牢里,她怎么吃得下?
老爷被贾珩送进去……说来,和她那次通风报信,也不无关系。
虽说是非另论,但老爷身陷囹圄,这里……有她一份儿。
丫鬟面色愁闷,轻声道:“太太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再把身子熬坏了,府里大大小小还指着太太拿主意呢。”
“我真的没胃口。”尤氏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让人问问蓉哥儿,京兆衙门现在还不让进去吗?等会儿,我带点酒菜去看看老爷。”
终究是夫妻一场,虽说他干下那等不光彩的事儿,他现在又被下狱论罪,她终究该见他一面才是。
丫鬟道:“太太,蓉大爷昨天说了,已经往衙门里送了几次信,但京兆衙门说禁绝书信交通,说是什么以防串供。”
尤氏闻言,娇躯轻颤,玉容顿了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厢房外间,廊檐之下,一身绿色稠衫,头戴紫色方巾的贾蓉,来回踱步,面带急切,问着一旁的嬷嬷,“太太还没起来?”
尤氏和贾蓉并非亲生母子,平时称呼与寻常人并无不同。
“这会儿在梳妆打扮的吧。”嬷嬷笑了笑,说道:“蓉哥儿,你催什么催?不知道女人打扮都至少要半个时辰的吗?”
贾珍虽下狱论罪,忧虑的也就几人,宁府的丫鬟、婆子们,只不在尤氏面前谈笑,平日里,大家的日子原也就这么过。
贾蓉脸色一沉,横了那嬷嬷一眼,冷哼一声,斥道:“你懂什么?族里等会儿要开祠堂,召集族老议除贾珩之族籍的事儿,太太是老爷正妻,须臾离不得。”
“还愣着这里做什么,不进去催催!”
说着,背着手,稍稍躬着身,做着记忆中的贾珍模样来回踱步。
族里这次召集族老,不仅要除贾珩族籍,还有一件事儿,就是选出承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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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件事儿是合在一起的,这是昨天西府里的大老爷给他说的。
那嬷嬷被抢白一通,就是瘪了瘪嘴,翻了个白眼,余光瞪了一眼贾蓉的背影。
老爷不在府里,这蓉哥儿是愈发得了意,说话都拿腔拿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