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多年,关于打算盘的古谚早已忘记了大部分内容,但最基本的运作方法还深深烙印在他的大脑中。
几分钟之后,当下方的喧哗归于沉静,扶苏小心翼翼收起手中草纸并再次回到位置上,继续他的官方流程。
先是负责财政的“治粟内史”向他汇报过去的财政开支。整个帝国拥约三十五万的军队驻守,总计耗费了约八百万担的粮食,而后勤补给与转运转输的费用总金额高达一百十亿的钱。
这其中的三十五万人是指在军营的守卫,大部分轮流值班的士兵则在家中劳作务农。既然他们呆在自家,自然是依靠自己家的口粮生活。而且秦队除了武器护甲由朝廷提供之外,其他衣物鞋帽均需自行准备。
全国文臣武将的俸禄换算后,总计为二十亿,而“少府宗正”则是花费了十八亿资金。前者自无需解释,后者大部分花费用于始皇的仙法修炼以及皇宫内那些贵族的欢享。
在这个过程中,扶苏深感重任,既要回顾并总结过往的经验教训,更要为将来的发展制定更加完善的策略和工具,让秦国能够在繁杂的管理之中依旧保持繁荣昌盛的状态。
听到郑国的报告,扶苏心里各种情感交织。
在后世,皇家大部分依赖朝廷拨付财政补贴生活。现在却提议从皇帝私人收入里挤出一部分填补赤字这实际上是因为这个时代,盐铁等资源收益归入皇帝个人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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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汉武帝大规模对抗匈奴时,军需开支的重要财源之一是来自盐铁的税收。然而后世又发展成因‘与民间利益争抢’和‘部门销售价格高昂’的原因导致这种垄断变成了一把利剑指向大众。
更惊人的现象在后来出现了,在大萌时期:随着国家逐渐稳固、人口增加,然而国家盐税竟呈现逐年下滑之势。明帝国的人是不是口味过于清淡?
扶苏理解‘与民间争夺利益’,首先要看清楚所谓“民间”是哪些人。耕作于田间地头的农民能算“民”吗?显然不。这表明“民”特指的是哪类人群也就显而易见了。
当下社会环境里,不是说皇上获取的财富增多导致普通百姓财产减少。关键是不管是谁在经济上获取得多还是少,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都是零影响——他们的权益几乎无所获。
“销售盐铁,铁制工具质量低下,但私有商品优质平价”,这背后的根源不是商品自身特性,更可能源自主管机构管理不善的问题。当这类必须依赖于掌控的产品由私人操盘后,通常会带来富商官僚财力暴涨,而部门财务吃紧的状况。更关键的是,在以农耕为主的国家里,商人官命数目增多就意味着他们有钱之后,开始兼并土地,从而在社会发展到了某个临界点引发新的变革开始周而复始的循环。
回想起历史的记忆,扶苏还是决定暂时维持这部分收入的控制权,至少他清楚应该投入在哪些领域,以避免重蹈过去的覆辙。
说完粮仓金库的数量后,郑国取起另一卷竹简念了出来,这时提到的秦朝立法虽然多次变更修订,但归结到底仍然是商鞅变法基础上建立的法律体系。上任时记录的依旧是食物、金钱、人口性别老幼、官方士卒商人畜牲等具体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