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
愤怒。
不安。
痛楚。
悔恨。
欣喜。
这样的情绪,在虚空之中都不复存在。
只有真正面对虚空的领导,【黄昏卿】,或者说【虚空帝君】之时,才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战斗一触即发,但战斗的方式,却远远出人意料。
利奥兹手持长刀,伫立在医院的长廊之中,他找不到敌人到底身在何处,周遭的环境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实体,无法用一切言语表述去定义。
他只能看着事物发展,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虚空的医院跟其他星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有医生和护士,一样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医闹,一样有医药代理,一样有操劳到猝死的儿科医生。
“很多年前,伊拉·达斯科出生在周渊最平凡的一个家庭中,父亲是公社生产队的工人,母亲在贸易站上班,平凡、普通、没有什么天分。既没有蹊跷曲折的经历,也没有凄惨无比的过往。”
【黄昏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利奥兹转起长刃,下意识就要砍去,但他的理智及时夺取了控制权,让他稳稳收住了长刀下落的趋势——锋刃之下,是一个白色头发,身材娇小,既不漂亮也不可爱,眼睛还有点浑浊的小女孩。
“女孩过着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周渊公民一样的生活——在公社中长大,接受教育,成绩一般般,天赋普通,毕业后遵从组织安排,到指定大君的麾下,担任颂经院的一名文书,此后恋爱、结婚、生子,继续劳动生产,必要时拿起刀子上战场,为虚空争取我们本应得到的土地。”
场景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换,已经出落成窈窕少女的白发姑娘拍了拍利奥兹的肩膀,笑着与他擦肩而过。
少女小跑到前方几十米处,牵起一个结实的虚空公民手掌,脸上浮现出温柔幸福的笑容。
她转过头,脸上多出了皱纹,眉目慈祥,气质更加沉稳,如果要形容——那就是很标准的一张为人母亲的脸庞。
白发妇女看向利奥兹,一抬手,示意他在凉亭中的椅子上坐下,利奥兹走上前几步,瞥了一眼四周——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凉亭之外,是战火缭绕的星渊,有时候是在境渊的无垠大陆,有时候是在层渊的浩瀚星空,还有时候在群渊的崩碎团块之中。
“直到她晚年,也未曾想过,会有一天,她会作为【黄昏卿】,走向周渊乃至六层星渊最有权势的人之位。”
白发的妇女轻轻挥扇子,每次扇动,都为她的脸上减去十年岁月痕迹,增添美貌同时,也施加了更多的战损伤痕。
“所谓的【黄昏卿】,并不是天选之人,而是一个普通人。她靠着谨慎、幸运、勇气,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历经千辛万苦,厚积薄发,最终来到了颂经院的最高层,从此平步青云,完成了阶级跨越的人士。”
伊拉·达斯科站起身来,在棋盘上洒下一把棋子:
“这一点,我们很像,利奥兹卿。”
棋子如雨落下,噼噼啪啪。
下一刻,利奥兹陡然起身,手中的长刃挡在面前,正好卡住挥来的虚空长刃。
“幻术?”利奥兹诧异:“你刚刚施加的是什么?”
“除了这一刀,我什么都没有做,利奥兹卿。”
伊拉平静地抽回长刀,又变回了少时幼年的模样,她抬手端茶呷品,抬眼又化作成熟妇人,波澜不惊。
“利奥兹卿,我佩服你,你是面对过盖娅的勇士,但终你一生都不曾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你无法理解,到了我这一境界,已经不是可以用暴力可以撼动的。”
“我的一招一式,都是我的人生百感融汇而来,你拥有的不过是肤浅的眼中所见,而我早已跳出了客观物质世界。”
“你储备的实力很强,在客观世界叫一声‘霸王’也不为过,但是很遗憾,你要登临主神,面对最大敌人,从来不是暴力。”
【黄昏卿】伊拉·达斯科轻轻吹了吹茶盏,淡淡说道:
“你也是学过地球文化的,应该知道这样一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到了我这个层次,比我强大的暴力,无法将我从物理层面抹灭,比我弱小的存在,无法触及我,我只是随意的一挥刀,魔法和科技都会随心所欲地调动。”
“你以为,为什么【玩家】普莱尔没有做《星渊》从虚空以后的剧情?为什么你的系统到现在都没有响应?为什么你感觉自己很强大,但是却无法触及我。”
伊拉微微一笑。
“因为做不到。”
下一刻,她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利奥兹面前,抬手向前一拍,利奥兹反手撩起长刀,斩下【黄昏卿】的头颅,伊拉·达斯科的身形瞬间破灭。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幼年的白发小女孩却是抬起手,轻轻碰触到利奥兹的小腿。
“虚空,早已不属于星渊。”
【警告:内存溢出、内存溢出、内存*(&%¥!——】
【检测到未知数据黑洞,系统代码运行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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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已离线】
啪!
白发的小女孩被星尘一拳轰碎,【黄昏卿】抬手搭在利奥兹的肩头,淡淡说道:
“你能够杀我无数次,我不否认你的强大,但在这个虚空的世界,我们不承认暴力。”
“何为虚空?”利奥兹反问:“把一切化为无形,那虚空本身足以被定义,那便不是虚空了,虚空不空,何以为空?”
“不,,你错了。我不需要对虚空作出定义。你还是没有明白,到了这一步,暴力已经不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你想杀我很容易,以你那呼唤群星的力量,只要一声怒叱,即便是宇宙都会屈服于你的权威。”
【黄昏卿】撒开手,下一刻,青年时代留着长辫子的伊拉·达斯科推了推眼镜,抱着几本书,来到利奥兹面前:
“我不需要作出定义,利奥兹卿,主神的位格,在于它可以随意扭曲、变化、篡改自己的权责定义,作为真神,你需要从神权和领域以及追随者中汲取力量,但作为主神,我们的力量是无中生有,随意改变,无视规则的。”
“我是【黄昏卿】,是伊拉·达斯科,是【虚空帝君】,又可以什么都不是。”
她弹了弹手指,利奥兹立刻回到霜镀边境的银行,大火焚烧之下,越来越多的法则四特工纷纷围了上来。
【引力】
利奥兹五指一抓,引力拉扯,将特工们悉数撕成碎屑。他转过头,正要去寻找【黄昏卿】的踪迹,感官中却回响起一丝微弱的声音。
“李……澳兹。”
他停住脚步,抬起手掌:自己的掌心长出了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容。
——是亚雯。
她张着口,看起来虚弱无力,眼中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这样——”
啪叽!
利奥兹捏紧拳头,将亚雯的面庞挤压碾碎,然而无尽的鲜血如同潮水一般从掌心中溢出,猩红的血海瞬间冲刷了整个世界。
利奥兹不慌不忙,他冷静地从血海中飞起,身边环绕着一整座恒星系。在他飞起逃离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飞船和敌人出现在面前。
“消灭暴君!”
“暴君利奥兹,发动战争,破坏和平,还我家人!”
“我们就算投靠地球人,也不会遵从你的意志。”
谴责他,咒骂他,污蔑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利奥兹只是微微低头,周身的星系骤然扩大,磅礴的引力将一切阻拦者悉数捕获吞并。
他不知道飞行了多久,光和暗都追不到他的身形。
这一路上,沤深绝望地向他挥动长戟,被他一剑刺死,夏尔瑰妮娅朝他攻击,被他随手捏成碎屑,杜泽辛对他开枪,利奥兹双眼迸射出聚合热线,将其化为湮灭。
一个又一个,昔日的伙伴和盟友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发动攻击,而他能做的,只能是杀掉他们。
“你就没有考虑过,你所杀害的,都是本人吗?”
【黄昏卿】托着下巴,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几乎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手起刀落,即便是对你有爱慕之情的女士们,你都毫不客气地将其撕碎,哪怕是一瞬的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你,就算是雷德·金恐怕都比你有几分人性吧?”
刺啦——
利奥兹缓缓从亚莉克希亚的胸前抽出黑洞剑,头也不回地说道:
“能够为我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何况,就算是真杀了又如何?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连我自己都要牺牲给星渊的宏大叙事了,我连自己的魂飞魄散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是群星的霸者,不是万全的贤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攘除奸邪,一统星渊,如果我自己会威胁星渊的叙事,那连自己也一并杀了。”
“纯粹、高效、冰冷,即便迷茫也可以立刻找出答案,永远在行动。”
望着利奥兹从自己面前走过,【黄昏卿】在背后赞许道:
“利奥兹,,你是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但你所信奉的叙事,真的会有人追随吗?你缔造的未来,真的是美好的世界吗?你也许能够缔造无人能及的伟业,但代价,是什么呢?”
“无数的家庭会因为你掀起的战争分崩离析,正常的社会生产被你的意志打乱,你不允许有忤逆你意志的存在,推翻莱安定和源渊政权,不过是为了缔造你主宰的新帝国。”
“到头来,你不过是成为了一个新的墨菲德里亚——而已。”
【苍月神剑】
利奥兹转身骤然出现在【黄昏卿】面前,左手瞬间握住月光之刃,阴冷寒芒瞬息斩落,将其冻结而后击碎,整个过程不到千分之一刹那,【黄昏卿】便支离破碎,消散在天地之间。
“你话太多了。”
月光之剑缓缓消散,利奥兹继续向前走去。
他已经明白,【黄昏卿】在做什么了。
这是战斗。
看起来无比抽象的过程,却是【黄昏卿】可怕的地方,她不过是挥舞着一招一式,但表现出来的效果完全是不可预测和估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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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是虚幻,也不是现实。
这一切不过是【黄昏卿】的战法而已。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到了临近道途主神的层次之时,暴力已经不是最有力的武器。相反,只是拥有暴力这种最粗浅、直接的手段,已经成为了他的弱点。
何其眼熟。
利奥兹向前独行。
——五千年前,一个名为盖娅的女人,就是这么做的。
利奥兹向前独行,迎面走来更多曾经追随他、热爱他的人们。
——她说:‘只论破坏力,你我已经不相上下,但在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便是破坏的力量。’
利奥兹手持黑洞剑持续向前独行,将那些迎面走来的人悉数斩杀歼灭。
——她错了。
“也许暴力对于煌煌宇宙微不足道,但这是我存在于此间的唯一证明。”
杀。
利奥兹毫无波动地挥动战刃,斩掉拉娜恩的头颅。
“若无暴力,何以维持秩序——逆我者,杀。”
利奥兹抬起手,掌心爆发出星尘风暴,将吉奥·贼鸥撕成渣滓。
“若无暴力,何以伸张公正——欺我者,杀。”
利奥兹打了个响指,周身盘旋的行星系统瞬间迸发,将西弗斯顿、亚雯、亚莉克希亚、帝亚兰、米瑞德、N4等等所有愿意为他付出的人,顷刻灭杀。
“若无暴力,何以改天换地——碍我者,杀。”
利奥兹一手闪耀之剑,光华绽放,将来犯者尽数汽化,一手黑洞剑,螺旋吞噬,一切敢于直视他的,不论是否怀有恶意,都被瞬息吞没。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迷茫,他完全出于本能和本心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杀戮。
一个又一个的【黄昏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论是幼年还是老人姿态,即便是呱呱坠地的婴儿,利奥兹一并将其捏碎焚杀。
铿锵!
不知道多少次夺去生命之后,挥下的利刃终于被招架阻止。
利奥兹抬起头。
剑刃下方的脸庞逐渐清晰,变成李澳兹的模样。
“你疯了吗?利奥兹!”
李澳兹吼道:
“你这样下去,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清醒一点!她在利用你,虚空在对你腐化。她是借助你的手段,杀光我们所有人。”
“连你也要阻止我吗?我自己。”
“现在的你已经精神错乱,完全沦为了杀戮的机器,即便是那个炮灰神灵,都比你现在要有几分人性,快醒来吧!”
李澳兹心急如焚,不断地劝说呐喊着。
利奥兹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面对自己,他终于有了一分犹豫。
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爱,什么原则和底线都能抛弃,但唯独不能抛弃的是自己。
“所以,你要如何作出决定呢?”
【黄昏卿】抬手攀上利奥兹的肩头,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淡淡说道:
“你要连自己一同杀掉,彻底连自我的意识都泯灭,做回当初那个不伦不类的战斗炮灰。”
“还是说,你决定向后退一步,与自己和解,放下手中罪恶的屠刀,就此幡然醒悟呢?”
【黄昏卿】又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之间,抬手轻轻捏着双方的剑尖,随意地说道:
“你的格局太小了,利奥兹卿,小到只容纳的下自己有关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对手,虚空之所以伟大,强大到让源渊都无法干涉,正是因为我们能够无限地包容一切。”
“我无意对你腐化,只是告诉你一个基本的道理:你我所做的一切,此生所接触的、改变的、创造的、毁灭的,终究是毫无意义的。”
“百亿年前你与盖娅厮杀,这一百亿年来,你收获了什么?一个铁血勇者死战不退的名号?一具被放逐的魂灵?还是被打成星渊叛徒,独夫民贼的军阀?”
“你只会战斗,杀戮,破坏,却从未理解生命和宇宙,不论是群星之力还是燧发枪,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而正因为对你来说,这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东西,以及你对实用性和效率的过分追逐,让你的人生单薄无比。”
“没有欢乐,没有愉悦,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有目的和通往的手段。”
“当你极力证明自己不受虚无困扰的时候,你已经是最为虚空之人了。你也清楚,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你的作为被宇宙尘世所遗忘,你改变的一切终究会卷土重来,不论你发动多少次革命和战争,在这矛盾双螺旋的体系中,一切历史必然会以另一种姿态再度上演。”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变。”
【黄昏卿】向后一退,余音若空谷回响:
“利奥兹,你有什么意义呢?”
啪嚓!
黑洞剑被打得支离破碎,李澳兹推开他的胸膛,乘胜追击,提起利剑,朝着利奥兹的心口扎去。
在那一刻,利奥兹想过:也许,【黄昏卿】是对的。
暴力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一句言语,一种精神,一门思想,一道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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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主观,形而上学的力量。
这些东西是刀剑也刮不烂,物理也崩不碎的。
不在于你的力量有多强,可以粉碎多大的石头,也不在于你可以多伟大,创造天地日月。
【黄昏卿】,或者说,【虚空】道途准主神的力量,是利奥兹这种炮灰神灵一辈子无法企及的。
就好像野兽只会撕咬和抓挠,但人类会使用弓箭和长矛。
利奥兹就是那只野兽。
而人类早已经进化到,连武器都不需要,仅仅靠着工业污染,就能随意灭绝凶悍猛兽的地步了。
“利奥兹,你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利奥兹活着的时候作出的改变,无法动摇整个星渊。
“利奥兹,你死了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利奥兹死亡带来的影响,也无法改变地球-星渊的螺旋体系。
“利奥兹,你存在或者不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影响,少一个利奥兹,在那个时代也会有雷澳兹、张澳兹上去。
他所爱的终将被磨灭,他所恨的随时间流逝而消失。
存在于此的锚点,终究抵不过岁月。
源始种对他许下的诺言,到了下一个纪元就会遗忘。
终究不过,黄土一捧。
死亡,进冥渊,那就轮回从头来过。
殒灭,就此消散,河水照旧向东流。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没有。
利奥兹无法否认这一点。
在暴力之上的领域,他彻底败了,从盖娅败到现在,他从未在这个领域有任何涉足和拓展,这是出身决定的,命中注定他无法涉及这一形而上学的抽象领域,他只可作为打手和杀人犯形单影只地走到这里,不可再进一步。
他输了。
不是因为不够强,而是因为这种斗争已经超出了暴力的上限,物理性的批判无法在精神思维的层面,和定义权斗争。
利奥兹输的干干净净,毫无争议。
他输给的不只是【黄昏卿】和虚空,还有自己。
黑洞的剑刃被人性的剑尖击碎,利奥兹被李澳兹击溃,人性的良知和存续理念,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对于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李澳兹赢了。
这种无比抽象的割裂对立,将他生生分离出来多元的个体,他若是神性一面压倒了人性,那他也输了。
因为失去了自我的利奥兹早已经不是利奥兹,就如地球神话中的‘忒修斯之船’,一艘船为了继续航行下去,不断地更换零部件,增设水密隔舱,改换龙骨,增加核聚变引擎——到了最后,除了他的名字没有变,其他的早已经不是当初航行的那艘船了。
如果说,传统的暴力对抗,是两个体育选手在较量,那么跟【黄昏卿】这样的准道途主神对抗,那就是让奥运选手跟奥委会全体工作人员和主办方较量。
规则和裁判都在对方手里,你拿什么赢?
当‘定义权’都在对方手里的时候,纵使你有覆灭星渊的伟力,也不过是一个能够砸碎大石头的猩猩罢了。
他输了。
输的不冤,毕竟没有人会觉得输给裁判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何况跟虚空战斗,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赢了又如何?输了又怎么样?
没有意义。
但是,当李澳兹的利剑刺入利奥兹的胸膛时,那久违的刺痛,显得是那么突兀。
意义。
利奥兹呢喃着,体内的血液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意义,这不就来了吗?”
他向后仰去的身体,突然间僵直在了半空中。
“你在说什么胡话?”【黄昏卿】皱眉:“你已经被自己所击败了,接下来不论是你杀了自己的人性一面,还是被杀掉,又或者杀了我,你都是输。”
“我可以随意定义虚无主义的标准,你还能随意定义自己吗?”
“利奥兹,承认吧,你不应该踏入这片虚空的。”
咔。
李澳兹的利刃,被大手一把抓住。
“如果说,利奥兹的存在毫无意义的话。”
利奥兹直起身,双眼迸发出银白的光辉:
“那就让【铁匠】来告诉你——捶打锻造整个世界,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下一刻,他的身形陡然挺起,李澳兹的利刃被瞬间崩碎熔化,无尽的铁水缠绕利奥兹周身,他捏起拳头,朝着李澳兹悍然砸下。
啪嚓!
李澳兹的头颅瞬间被炽热的铁流冲毁,滚烫炽热化作无数锋刃,刺破他的肌肤,快速旋转切削,不等粉碎成肉泥,就已经化作灰烬。
“利奥兹或许需要定义,但地球人不吃你们这一套。”
利奥兹面甲从中开裂,露出凶残恐怖的笑容:
“纵观地球文明,从来主导一切的,都是至高无上的暴力!”
“你或许掌握定义权,但对地球人来说,定义向来是屈服于暴力的。”
“谢谢你,黄昏卿,我一直无法作出这个决定,多亏了你,我现在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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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完全领悟了地球的文明:铁与火,铸文明,灭与亡,国运昌。”
“地球人所谓的文明,就是建立在铁血暴力之下,用来奴役生灵的工具。既然我在星渊侧,玩规则,我赢不了你——那就都别玩了!”
【黄昏卿】意识到些许不对,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可笑。
她已经基本等同于主神,位格所在,利奥兹那点暴力根本不足以恐吓住她。
——但为什么,她会后退?
【黄昏卿】无法理解。
如果说生物会感到害怕,会面对威胁时表示退怯。
可已经成为主神了她,拥有着对虚无主义定义权的自己,又如何会对一头区区野兽感到恐惧?
人类会大口咀嚼巧克力,而狗只能胆颤心惊地看着人类吞食剧毒可可碱——这就是利奥兹无法战胜她的根本原因,两者都不是一个维度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