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颤:“这……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都很辛苦。要是你们留在城里,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一间旧屋子暂住。你可以到劳动力市场上碰碰运气,投份简历什么的,虽说只有上帝才知道谁会看上你们这样的家伙。”
“而矿业公司会立刻培训你们,给你们发工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哪只从我这送走的小马被辞退,而你这样的陆马也很适合此类工作,因此更不用担心了。你在那里工作时,他们也会为你的妹妹提供基础教育。我这里好像就有一家公司的宣传单……”她在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中翻找片刻,把它递了过来。
宣传单白纸黑字,简洁明了。她在片刻之内就扫读完毕,但她还是装着仔细阅读了一番。
好吧,亚历克斯,既然你想看看最不幸的小马生活如何……她把它递了回去。“这份工作我们愿意做。我拿着它去找城门前负责招聘的小马就好了吗?”
她点点头:“没错。虽然你们要搬出城,你们的单子我还是先留在这里了,以免你们还打算回市内居住。要是你们在一年内回来,你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手续很简单的。”
亚历克斯站起身:“那就出发吧。”她随后低头看向埃兹。“莉亚,我们该走了。你的姐姐马上就要去当矿工了。”
* * *
直到傍晚,她们才回到了城门处。这里的马群已经稀少了许多,但负责招聘的员工仍然留在这里。亚历克斯尽力装出一副紧张而怯弱的表情,但她不会演戏,撒谎技术就更差了。不过,考虑到这只是一场社招,不是政审,她也用不着非得是个戏精才能过关。
看到她们走来,那只棕色皮毛的雄驹不由得多看了她们两眼。他从她口中接过宣传单扫了一眼,随后开始发问。由于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他用不着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所以你们是今天才上的户口?”说真的,他正常说话的声音其实很轻,放在车行里都不算突兀,虽说……现在恐怕已经没有车行了。
“确实如此。”
“你们也都来自地球。”他上下打量着她们不合身的衣服,眯起眼睛问道。这身打扮确实有点蠢,但身上能套件衣服就与刚刚回归的人类有些不同了。她们也确实不是刚刚回归。
“对。我们走了很远才来到春城,一听见广播就……走了好几百英里……”但愿这个说法不会引起怀疑:就算背着一只小工蜂,陆马也有能力在春季跋涉数百里。
“看出来了。有件事我希望你理解:镇边矿业公司很乐意扮演一个慈善组织的角色,接纳并保护遗民,但数量也是有限的。如果你们并非真正来自地球,我们不会收下你们,因此我们得先对你做个小测验。你的妹妹还太小,我们就没必要测验她了,但你不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店面。“到那边进行测验,很快就好。用不了几分钟,你就可以和其他遗民一起乘火车去首矿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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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被要求走入一间小屋子让亚历克斯很不自在。要是她还在亚历山大,或者她的力量还像之前一样强大,她或许并不担心,但现在她别无选择,只得把埃兹拉到身旁,向那间房子缓缓走去。
事实证明她只是杞人忧天:这间店铺空空荡荡,整间屋子里只有一只面露倦色的雄驹和几张桌椅。他在桌对面坐好,问了她几个和地球有关的问题,比如她生在哪里,或者让她指认几种在事件之前风靡全国的品牌和商标。考虑到他们应该觉得一个年轻人不会取得太高的分数,她有意答错了几个问题。
这只雄驹在她的答卷上签字确认,然后给了她两张火车票,指引她们登上之前运输矿石进城、现在准备返回的那辆火车。片刻之后,她们就身处一个空车厢之内,旅客寥寥无几,只有一排排货箱与她们相伴。
等四周只剩下她们两人后,埃兹说道:“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
“和我们说话的那几只小马,他们……”
“嗯?”
“他们对我们的到来有点兴奋过头了。有些小马是喜欢帮助其他小马——比如你!你真心帮助我的时候,尝起来是一个味道,而他们的味道不同:他们脑中想的并不是帮助我们,而是这能为他们带来多大好处。这正常吗?”
“噢。”亚历克斯重新倚靠在粗糙的木箱上,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这很正常。在事件之前,这种行为有一个专门的词语:献殷勤。”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信任他们?”
她挑了挑眉:“我可没信任他们,难不成你是?”看到埃兹一脸迷茫,她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打算骗遗民去干什么。遗民们回归时,他们熟知的世界天翻地覆,失去了每一位亲友。他们失魂落魄、惊慌失措,这种级别的绝望也许会让他们试图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但愿这家公司选择这种家伙来负责招聘只是为了更好地招到人而已,整体还是很可靠的。”
“毕竟,遗民其实都一无是处。他们行动笨拙,一般没有任何实用技能,满脑子都是过去的思维方式。要是有一个团体愿意教育他们、照顾他们,让他们能重新融入社会,那就算他们的招聘人员都是些虚伪的家伙也没关系。”
“那要是他们都是坏蛋,我们该怎么办?”
档案的眼神沉了下来:“那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切都交给我。”她或许不是天角兽,更不是像无序那样能把力量扩散到全球的神灵,但即便如此,只要她在附近,她就绝不会让她的人民受到半点伤害。就让这几名矿工看看他们能不能阻拦她吧。
这列火车似乎并非直达首矿镇内,而是穿过镇子在镇外的一个火车站停了下来。这个车站很是简陋,只有一个月台,上面坐着一名百无聊赖的保安。他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枪就随意地摆在他的膝盖上,她们钻出火车和同车的另外几只小马排成队列时,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亚历克斯全程把她的“妹妹”紧紧拉在身旁,随队伍走下阴暗的火车月台。首矿镇其实算不上镇子,倒更像一个边境哨站,森林把它团团包围,仿佛要将它一口吞没。这里大多是木质建筑,搭着金属棚顶,灯火在屋内闪烁。春城已经算是尘土飞扬了,但这里的情况要比那严重千百倍。从灰尘的颜色中,她对这里是不是个矿镇再无半点疑问。
招聘她们的小马也是她们在此的向导。“这是主宿舍楼,”他说。“蓄水池在底层,澡堂也在那,宿舍在二三楼。”他们从这栋楼面前走过,走到另一栋楼敞开的大门前。它只有一层,但高度几乎与宿舍楼平齐。“这是公司仓库,里面各种物资应有尽有,这可比翻山越岭去春城买东西方便多了。”
“我们不是能乘火车进城吗?”亚历克斯走出马群,开口问道。“那辆车不是时常往城里运送煤炭和矿石吗?”
“如果你们打算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浪费在买火车票上,是可以。这里车次稀缺,那辆车是唯一往返于镇子与市内的列车。要是你们想去别的地方,你们一样也得买票,我们这里的商店就有卖。”他们继续沿碎石路前进,不时因为哪位移民摔倒而停下脚步。沿途,亚历克斯一直照看一只与她年龄相近的独角兽雌驹,在她即将摔倒时让她依靠自己的身体。这只橘红色的独角兽尴尬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开口答谢,她也同样不发一言。
“这是公司办公楼,”向导最后引领他们走到全镇最小的一栋楼前,说道。“我们现在就进屋签合同。等你们各自签完名,我们就送你们回宿舍休息。明天早上要早起。”
办公楼里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接待室,其中摆放着一张秘书桌。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仍有一名年轻的女秘书在此待命,桌上摆着一叠叠空白合同和几支铅笔。
亚历克斯在眨眼间读完了合同,血液顿时在胸膛中沸腾,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这家矿业公司的企图昭然若揭,放任他们签这种合同,良心上都过不去。就算现在还没有全球政府对此类问题作出强制规定,他们把无数人骗到此地也还是……但她并没有当场发作。如果她现在惹麻烦,她可能只是会被他们直接轰出去,就没办法打入内部探明虚实,更没办法确定这种骗局到底流毒多广了。因此她只是迅速签上了假名字,连忙退后给其他成年马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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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吃过一顿普普通通的燕麦片后,他们按照性别分到了两栋宿舍楼里。她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自己不与埃兹分开,但这一点她绝不会动摇。在一番唇枪舌剑过后,她终于为她们两个争取到了一个上下铺。
她们选定的宿舍位于角落,除了她们只有一位舍友。看到房间里的情况,亚历克斯突然明白为什么她离开时,舍管的表情那么得意了:当她在争吵过后心神俱疲地推开门时,她看到一对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正在房间一角的床上凝视着她们,一对蝠翅和一双大耳朵应声而动——毫无疑问,她的舍友是一只夜琪。
“嗨。”亚历克斯轻轻抬起蹄子又轻轻放下,勉强算是打了个招呼,甚至没有与之对视。在这样一栋木房子里,她的陆马魔法被大幅削弱,因此她实在恢复不了气力。“你就是杰西(Jackie)吧。里韦拉女士刚刚把我们安排到了这里。”
夜琪只是继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们,随后尴尬地笑了笑,踉踉跄跄地想从床上翻下来,结果一条腿被薄被子缠住了。她一下子被这条被子缠了个严严实实,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躺倒在地痛声嚎叫。亚历克斯觉得她应该没受什么伤,于是她只是走上前去,设法把她搀扶起来,而埃兹全程只是以翅掩面。
她俯下身,轻松解开了缠在她身上的被子,不过用嘴叼被子让她吃了一嘴的尘土和矿渣。她只得用最快速度把它解开,随后把它连同各种渣滓一起吐到地上,不住呛咳。在这种味道的刺激下,她顿时睡意全无。
夜琪缩了缩身子,半是尴尬、半是解脱地开口说道:“我……我还……”很明显,她犹豫的是她没穿衣服。虽然在亚历山大市,裸体走在街上不会招引来任何异样的目光,但在这里、在刚刚回归的人类当中,情况还是有所不同。
这让亚历克斯一阵脸红。她连忙扭过头去:“不好意思,我和我妹妹不是有意给你添麻烦的。”
“添麻烦的不是你们,是这四只该死的蹄子,从来都是如此。”夜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们不笑话我就已经很好心了。要是你是这家公司的新员工,那你回归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吧?你应该是新来的:在这干不了多久,你浑身就会沾满尘土。”她终于不再脸红,向她伸蹄示意。“没错,杰西正是在下,这里的杰出矿工!你在哪个队里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观察员了。”
亚历克斯接过她的蹄子。从她同样软弱无力的动作中,亚历克斯意识到这只夜琪也只不过是在强打精神而已。夜行性生物生活在这样一个属于白昼的世界里真是一种煎熬。“那是肯定的。”她回头指了指埃兹。“这是我的妹妹,莉亚。”埃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走上前来,同样与之握蹄。
“哈。”夜琪自嘲地笑了笑,露出一对尖牙。“丫头,你我都是些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失败者,不过是捡了一条命从2015年来到了这里。”她用一只蹄子轻拍埃兹的肩膀,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这帮同病相怜的家伙凑到一起去了。你姐姐恐怕还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吧。”
亚历克斯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脱掉鞍包,勉强耸耸肩道:“对一只陆马说你不会飞行和梦界巡游之类的超能力可真是合适啊。”
她并不是打算挑衅,但即便如此,杰西脸上自嘲的笑容还是即刻褪去,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这帮新人总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杰西愤慨地挥舞着一只蹄子。“这地方烂透了。他们在春城说的鬼话只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他们对你们这群新人才会有些关怀和宽容,而对我们,生活只是一场噩梦。”她重新坐下,胸膛在愤怒中起伏不定。“你的姐姐很快就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用不了几天……记住我的话。”
说到激动时,她不由得地呛咳起来,只得用一只蹄子掩住嘴。每咳一声,她的翅膀就一阵颤抖。
埃兹早已吓得躲到了角落,亚历克斯连忙上前站在这位陌生人和小工蜂之间。她静待杰西的咳嗽暂时减弱,这才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要讽刺你。你经历过的事情显然比我要多,我和莉亚肯定还有许多东西要从你这学。”
杰西的剧咳终于停歇,笨拙地把翅膀收回体侧:“是啊,是要学。”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会学到的。”她躺回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户外的夜色。“现在就开始学吧。比如,再过七个小时,起床铃就该响了!如果你们不是彻底一无是处,或许我们还能再相处一段时间。”
“我们很想再多学些这里的规矩,”亚历克斯打了个哈欠。“但我们累了一天了。明天再说吧?”
杰西皱起眉,别过头去:“是是是,你们当然想睡觉了。”她叼起被子跳上床去,床铺在重压下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睡去吧。”她一把把被子蒙过头顶,再也不发一言。
埃兹似乎不想和她睡两张床,而今晚亚历克斯对此也并没有多言。亚历克斯其实很想钻进鞍包,和埃兹一起睡在那个安安稳稳的小窝里,但鉴于她们身旁还有一位陌生人,她没胆量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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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室友没能让亚历克斯睡上一个好觉:她这一夜都在不时自言自语、低声啜泣,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恐怖的噩梦。亚历克斯不止一次想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她对梦界巡游掌握得如何,看看她在梦里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她很想帮她一把,但考虑到她们的初遇并不和平,她不敢现在就卸下伪装,暴露出她的秘密。再说了,这也许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噩梦,没什么额外的含义,亚历克斯对此见识多了。
正如杰西所言,凌晨时分,第二天的活动就开始了。所有小马被一同召集到食堂共进早餐,味道还不错,以亚历克斯永远年轻的味蕾尝起来还颇具风味。杰西又有一点说对了:埃兹确实引来了许多不友好的目光,每一只小马看到她后都变得不再那么友善。很明显,亚历山大市的多元文化在首矿镇并不存在。
每一只小马都穿上了矿工制服,把他们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亚历克斯其实不太喜欢如此,而且这也略微影响行动,但她必须照做,要不然她们就更惹人注目了。
合同中白纸黑字写着要给他们进行培训,因此这所谓的培训便即刻开始了。她早饭时看见的小马有一小半都来参加了培训,大家搬来简陋的凳子,围成半圆形准备上课,中间坐着公司的一名工头。他举起提词卡,开始对着它们照本宣科。
对新回归的人类来说,这次讲演是他们“再社会化”的重要内容。关于这第一课,各地有多达十几种版本,而其中有几种正是亚历克斯亲自编写的,也与其他小马一同在这许多年里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对其加以完善。
但那是在亚历山大。而在这里,她为此付出的努力没有取得半点成效。他刚念出第一句话,她就认出了它的内容:这是一个老旧的版本,是纪元二世纪由春城的一名奠基者编撰的。
“你曾经美好的生活被顷刻夺去,”一个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世界在你眼前天翻地覆,而你并不知道这是为何。你被困在了新的身体当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新思绪也随之而来。你思念失去的亲友,甚至不知道生命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答案。”
负责讲演的小马亚历克斯之前见过,那时他精神抖擞,然而在念这段文字时,他的语气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尽管如此,所有小马的注意力还是死死落在他的身上。坐在这群新人当中,亚历克斯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他们对此或许早已有所怀疑,但真正得知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身体、过去的生活再也无法追回时,他们的痛苦仍然撕心裂肺。在一片痛哭声中,负责讲演的小马却仍然不为所动,他冷漠的表情险些让亚历克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与其他人不同,她关注的更多是他的表情而不是他的话语。他体态丰满,眼神冷漠,透过这双眼睛望向过去,档案只能看到一片空洞。亲口告诉这些人他们的亲友彻底远去、身体永远扭曲,看到他们对此发自真心的痛苦,内心却毫无触动,这绝非人类能干出的事情。
这不是她目前看到的任何小马的错,但一想到他们究竟把多少小马骗来这里,她的怒火就开始熊熊燃烧,火焰几乎比她刚看到那份合同时还要旺盛。
她尽力安慰她身旁的这只独角兽,借泪水与她宣泄着同样的痛苦。尽管其他小马都视她为一名伟大的领袖,但她关于过去的记忆仍然刻骨铭心,由此带来的一个又一个不眠夜早已成为档案生活的一部分。
她很想用魔法大闹一番,但她做不到。怒火在她胸膛中翻腾,但在档案与亚历克斯的对决当中,亚历克斯最终还是获胜了:她并没有当场卸下伪装,与他们撕破脸皮。
讲演结束,他们被分为几个小组进行下一步教学。并非像她想的那样按照种族分组,而是按照“回归时间”的长短。
她没必要继续装作走路磕磕绊绊了,虽然如果她照此伪装,她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真正下矿工作。她带着埃兹加入了回归6~12个月的小组,在杰西身旁坐下开始待命。
刚才还在抱怨个不停的夜琪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你确定你不打算和那些新来的家伙待在一起吗?”她的笑容颇为自豪。“我们这边的课程需要你高度灵活,你可能对此还不够熟练。你也没必要在这方面说谎:要是你还需要学习基本技巧,你不该来莫尔斯先生的班级,直接申请换一个就好了。”
亚历克斯直接把她的询问当做了耳旁风:“要是你回归至今已经有半年多了,你怎么还不会飞呢?”话说回来了,这个班级里简直各个种族都有。独角兽和有翅膀的小马不应该分在不同班级吗?
“切。”她翻了个白眼。“一问就露馅了吧。飞行并不是‘工作所必需’的能力。这些课程旨在让我们能多挣些钱,而除此之外的高级班都不是免费的。我已经为此攒了……”她突然扭头环顾四周,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六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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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勉强装出认真倾听的样子,但她的血液已然沸腾。她压低声音,语气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难道他们连梦界巡游的基本常识都没告诉你吗?”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虽然杰西似乎并不知道她为何要避人耳目,她还是随亚历克斯一起把声音压得更低。“梦界……什么?”
私人时间已经过去,杰西刚刚提到的莫尔斯先生正推着一辆满载采矿工具的小手推车向他们走来。他身材高大,体态丰满,正是刚才为他们讲演的那只雄驹。“我之前没见过你,”他指着亚历克斯和埃兹说道。“昨天刚到的?”
“是的,先生。”她迈步上前。“我是克丽丝蒂,这位是我的妹妹莉亚。”
他上下打量她们一番:“克丽丝蒂,我这可是提高班。你变成小马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