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知道。”
李军倍感意外,合上笔记本:“那好吧,说点你可能不知道的。阿生生病了,尿毒症。他是偷渡过去的,干装修相当于打零工,没有固定雇主,自然不会有人帮他买医疗保险,没保险在塞班的医疗费用很高。”
韩渝惊问道:“卢学芹汇钱给他治病?”
“你连这都知道!!”
“不知道,我是猜的。”
“猜对了。”
李军暗叹口气,接着道:“他需要定期去医院透析,每次去都要花很多钱。其实他这些年打黑工赚了不少钱,但都汇给国内的老婆了。现在他需要钱治病,她老婆居然找各种借口不给。据说在国内有人了,正想着跟他离婚。”
韩渝突然想起“老帅”说过的话,沉吟道:“他出国比卢学芹早,跟国内的老婆分居时间长,看来他们的婚姻没经受住时间和空间的考验。”
“韩局,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通过别的途径了解到的,但不详细,你继续。”
“辛辛苦苦打黑工赚钱,赚点钱就汇给老婆,在异国他乡生了病老婆却见死不救,想回国又回不来,他的心被伤透了,打算放弃治疗,死在国外。”
“回不来?”
“塞班没我们中国的领事馆,在塞班的中国人需要补办护照之类的,要去中国驻美国洛杉矶总领馆。他是偷渡去的,一上岛就把护照撕了,不只是打黑工,也是一个黑户,什么证件都没有,既买不到回国的机票,也买不到去洛杉矶的机票。”
韩渝低声道:“那边不是有移民局吗,他可以去移民局自首啊。”
“韩局,你以为就我们中国的一些政府部门怕麻烦,外国也一样!塞班那边的人说,阿生去过移民局,想通过自首被遣返回国。结果移民局的官员一听说他患有尿毒症,说什么他的健康状况不能被收监,出于人道主义让他继续黑着。”
“这算什么人道主义?”
“遣返跟公安机关遣送流浪人员回老家一样,需要凑够人数,在人没凑够之前只能先收监,也就是先关进移民局的监狱。可真要是收监,他们就要给阿生看病。人家一样有经费预算,怎么可能出钱帮你看病。毕竟在国外如果没医疗保险,看病是很贵的。”
李军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就算阿生没患上尿毒症,就算那边的移民局凑够了包机遣返的人数,在遣返前美国司法部也要跟我们中国的公安部先沟通。不是他们想把人遣返到中国,我们就接收的。”
韩渝反应过来,问道:“然后呢?”
“去年去塞班打工的一个女缝纫工见阿生可怜,忍不住打电话告诉了卢学芹。刚刚过去的这两个月,卢学芹通过一个专门帮着往国内汇钱的老乡,先后给阿生汇了两万八千美元,还打算回塞班打工,既可以赚钱给阿生治病,也可以就近照料阿生。”
“千里迢迢去塞班打工,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又汇到塞班给阿生治病了!”
“假夫妻的感情比真夫妻好!”李军轻叹口气,感慨地说:“我虽然不认同这个女人在感情上的态度和做法,但必须承认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女人,有时候真比男人坚强。
韩渝跟李军一样真有些敬佩卢学芹,沉默了片刻分析道:“通过地下钱庄给阿生汇了两万三千美元,折合人民币二十三万左右。后来去出国中介那儿报名,又交了六万五千元出国费用。钱对上了,基本可以确定她的遇害与钱的关系不大,基本可以排除是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