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逼宫是啥?那是造反啊,就算他们家眼馋从龙之功,可也不想跟着楚王府去造反。
失败了,诛灭九族,就算成功了,背着那样的名声,又能走多远?保不齐将来就会被卸磨杀驴了。
他再傻,也知道那条路凶险,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绝不能动那心思。
平远伯见他这副难堪大任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声,“行了,你别再瞎琢磨了,不是许怀义,他人还在百十里外,怎么对为父下手?他如今就算封了校尉,当上将军,顾家的根基还是太浅,手里没几个能使唤的人,至于他依靠的孙家和江庸,再护着他,想替他撑腰出头,也不会用这等手段。”
孟世子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确实,依着江庸的品行,肯定不屑下毒的手段,而孙家,自诩百年士族,寻常也不会用下作的法子去害人,况且,孙家这种传承久的家族,最会权衡利弊,不至于为了个徒弟,就这么得罪伯府。
就算要得罪,也只会在朝堂上,用证据去掰扯,而不是给人以把柄。
毕竟,只要做过,就会留有证据,真要详细查,未免不会查出凶手。
“所以,真的是瑶瑶干的?”
平远伯点了下头,自嘲的笑了笑,“为父事先也没想到啊,一心捧着的孙女,有朝一日,会为了保全她自己的身份地位,选择牺牲为父,好啊,真好啊,都说虎毒不食子,为父对她下不去手,她咬起自己的祖父来,倒是没有半点迟疑,真不愧是,被菩萨点化过的人……”
孟世子不知道怎么接话,转而问,“您,有证据吗?可别是误会了才好啊……”
平远伯看着这个还不开窍的儿子,无力的提点道,“刚才她在屋里时,说的那些话,你还没听出来吗?她为何会突然说要帮你谋求高位?别说孝顺,她若孝顺,早该帮你二弟谋划个一官半职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艰涩的道,“或许这也是报应吧?当初为了伯府,为父也曾对她给你二弟下药视若不见,她尚且对亲生父亲如此,待为父这个祖父,又能心软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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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天灵盖,“瑶瑶她,她也太心狠手辣了……”
平远伯讥诮的道,“何止心狠手辣,简直是丧心病狂的小畜生,为父为何要去暗杀许怀义?还不是为了她!结果呢?一旦出了事,她跑的比谁都快,把罪名都甩到为父头上,自己落个干净,可真是好算计,为父也是傻,之前不该心软,不该由着她乱来的,唉,自作自受……”
他虽说想除掉许怀义,免得这个变数影响了孟瑶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他没那么狂妄,敢接二连三的往军营里塞人去搞刺杀,那是在戳朝廷的脸面。
失败了两回后,他就打算暂且收手,等许怀义回京了,再寻机会的,可孟瑶不同意,至今他都记得她当时歇斯底里、状若疯癫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听劝,他又怕她单独行动再闯出更大的乱子,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派人去处理许怀义,但一波波的人,皆是有去无回,那时,他便后悔了。
他甚至觉得,那就是天意。
如今,他中风在床,如衰败的老狗,再掌控不了什么,或许也是天意。
这般一想,人就颓废下来,手脚再次不听使唤,整个人狼狈的往一边倒去。
孟世子赶紧窜过去扶住,“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是那药效过了?”
平远伯再开口时,已经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别,别慌,天,还塌不了,暂时,听她的,让她去办,你,你等着上朝吧,好好,教育,孩子……”
孟世子听的泪流满面,不住的点头,等他歇气的时候,才哽咽着问,“父亲,就不处罚她吗?”
平远伯艰难的摇摇头,“晚了……”
有皇帝罩着,谁能动的了她?
“儿子可以去……”孟世子眼底露出几分凶光,“这种小畜生,死有余辜。”
闻言,平远伯又是欣慰,又是着急,费力的抓住他的手,殷切的叮嘱,“不,她,还不能死,府里,还得靠她,去谋划,你,你也斗不过她……”
孟世子顿时伏在床边,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