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书房方落座,聂景迟便揶揄着开了口:“看来,这江南风景雅致,也实在养人。”
沈余娇斜睨了他一眼,面容带笑地打趣道:“臣妾瞧着嫣儿尚且虚弱的模样,便猜得她方诞下子嗣不久。殿下不关心关心妹妹的身体,嘴里揶揄的话吐得倒是快。”
“是么?”他听得她的话,方才正色起来,“嫣儿身子这几日可好?”他又瞧了眼沈瑀,“沈副相可有照料不周之处?”
聂婉嫣笑起来:“三哥哥这般正色,我倒不习惯了,还是惯常的语气最好。”她微垂下眼眉,“我产子已有十日,这两天自觉恢复得差不多,又猜三哥哥和嫂嫂哪日便会抵达,于是也就想着多到院里来走走。总躺在榻上,反倒伤身子。”
“嫣儿终究还是长大了,与当年娇纵的样子的确不太一样呢。”沈余娇莞尔,“扬州过些日子想来便会桃花盛放,有空就去瞧瞧吧。”
聂婉嫣点点头,而后微微偏头看向沈瑀。坐在她身侧的男人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轻轻将她的手握入温热掌心。
“话说回来,殿下同娘娘怎么忽然想来寻我们夫妇二人?臣想,并非赏春景这般简单吧?”沈瑀看向聂景迟。
聂景迟闻言敛了眸子,从怀中取出那只放旧的药包推到沈瑀身前:“你可见过此物?”
“这……”他将它拿起来端详,随着纸张的展开而慢慢皱了眉头,“臣瞧着几味药材,还有这包药的纸张纹路,倒像是臣父所使用之物。”
聂景迟神色一凛,同沈余娇对视了一眼,而后将他的发现与猜测和盘托出。沈瑀和聂婉嫣听完,一时心头顿生凉意。
“臣父辅佐朝政致心有负载、气血虚乏,用这些药调理已经许多年了……若是细算,应该也有十年。”沈瑀蹙着眉尖,“且依着药方子每日必服,若真是慢性毒药,经年累积倒确实致死而难以分辨。”
“沈副相薨逝之时已六十五岁,一来本就年迈体弱,加之心气虚浮,突发疾病致死实在合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沈余娇亦是沉着脸色,“看来,太子殿下布这棋局,可真是费神费力啊。”
“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聂景迟默默然攥紧了拳头,“只恨当时没有思虑到此,反倒让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