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先前满满自得,一切尽在掌握的胸有成竹,只余微微抽搐的苍老眼角,还有浑浊目中渐渐升腾的怒火。
“沙沙——”
恰也凑巧,正有微风忽起远处尚存的林间,春夜寒风拂动枝杈嫩芽发出的声响,都似在嘲笑这位宗师高手,竟被低自己一境的青衫所伤。
多年的禁宫生活,早令这位曾经的唐氏大将,忘却了皇宫之外的一切,甚至已有了喜怒不悲的心境,但当感受到自己滚烫的血,划过面颊,仿佛曾经的睥睨一切,统率三军时的意气奋发,一瞬重回。
怒火熊熊,已快要破开那浑浊双目,沙哑却尖锐之声,迸出齿间。
“你找死!”
宗师一怒,穿林之风似也有所察觉,适才还抚动远端林中枝叶的初春夜风,骤然静止,木屋前顿陷死寂,就凌空凝住少年双剑的‘境’,似也感受到了下方宗师之怒,令被止住的双剑不停震颤,随佝偻黑袍声出一瞬,两剑被瞬间震落...
胭脂、血风剑光昏暗坠落之际,却有一道月光趁势而来,恰恰抓住‘境’散一瞬,刺向佝偻黑袍,比起适才划破其面颊的古朴剑光还要犀利三分,杀招一现,青衫、月光尽数相融,凝少年全力的一剑,欲破敌当场...
月光倒映佝偻浑浊双眸之中,几已将苍老瞳仁尽遮,却遮不住那双瞳中怒火与杀意,眼见青衫近了身前,佝偻老者掌中拂尘一闪,已然收拢入宽袍之中,随即滑落一枚通体溜圆之物。
此物通体似镔铁打造,无凿刻之纹,从佝偻袖间滑落掌心,在宽袖遮挡下,甚是隐蔽,无论是持剑而来的青衫少年还是木屋前的几人,都不曾察觉,唯有那病恹恹的公子,恰在身侧那物件滑落之时,瞧得些许。
看清一瞬,唐延英满是病容眼眸登时大震,但只须臾,却又迅速止住心思,面上神情恢复如常,旁人看来也只会认为是这公子之病再度发作。
一旁老者,却如了然一切,淡然收回目光,望向佝偻刺客,见他已动了真怒,眉头微蹙,转向正蹲于木屋前一角,不断抛着手中铜板的上官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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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人言知天武境,自是敏锐察先生目光望来,抬手之际,正迎上先生眼神,见他以目光示意,瞥向青衫、佝偻二人,登时会意,起身之时,手掌顺势回拢,将几枚铜板尽纳掌中,破烂鹤氅几现残影,相助青衫少年而去...
青衫、鹤氅,前后相攻,换作寻常高手,已然不敌,但佝偻老狗,竟不顾身后突然出手的上官人言,只凝视着剑光将至的青衫少年,待其剑锋抵自己咽喉半寸之时,手心猛然紧握...
一团浓如墨的烟雾凭空升腾,一霎将佝偻身影并近身的青衫一并吞没,凡浓烟触及之处,皆以肉眼可见之势,迅速腐朽,一望便知,此烟之中,含有剧毒...而后如墨浓雾之势不停,大有将木屋阶前众人尽数吞没之势。
尽管距离如此短,但青衫、佝偻交手却快,上官人言还是晚了半步,但也正是这半步,让上官人言瞬间止步,足尖连点,身形骤回。
非是他畏惧烟中毒性,境入知天,若非奇门剧毒,寻常毒药,皆可以内力抵挡,上官人言忧心的,无非是即将被毒厌恶吞没的老者,他不通武境,如若吸入半点毒烟,恐怕性命难保。
相较之下,那青衫少年毕竟已入知天之境,孰先孰后,上官自有分寸,一瞬而至,不顾老者欲开口斥责自己不依令而行,伸手挽起老人与身旁病恹恹的公子,急跃离木屋。
一同退离木屋的,不止上官,王悦儿与张、吴二人也拖着那碧衣少女撤离木屋,还有那在旁观战的锦衣公子三人,亦在忌惮之下,一并跃离。 「诸位看官投投票,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