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适才也瞧见了这疯癫之人与那妖魅女子情愫之举,稍忖一二,当即伸出手来,接下了递将而来的指宽药瓶,郑重应道:“我答应你...”
释然一笑,还欲开口,却因心脉受损,呕出血来,抬首望向穹顶,明明是晨日之光,眼中却如无星夜空,慕容白知自己死期将近,勉力运功,强撑开口,似是濒死之人的呢喃自语。
“慕容...谷,本...不该这般...一切皆因...那残卷...而起,不仅...是我...师父...也因那残卷...性情大变,那残卷...似会放大心中贪婪之欲...我曾在研习之时,生出幻觉...瞧得一双邪恶之瞳...好似...好似...”言至最后,似已无力,声音渐微,几已不可闻。
少年此前就有疑惑,这等天资的高手,十年前已能凭御竹成剑之招胜了陈大哥,却为何还要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去习练什么残卷之功,尤是他提起了这慕容谷中最为神秘的谷主,似也习练此功,若要救出天涯大哥与咫姐姐,还需对着功法多几分了解才是...
带着这等心思,不由凑近几分,不过濒死之人,并未在言及那所谓残卷,反是在口中喃喃着先前那妖魅女子,手持碧玉发簪时轻念之言。
“谷外...花开日,双栖...朝与暮...”
呢喃数遍,那双满是死气的双眸似重燃一瞬光彩,便是无力低垂的头颅也再度昂起,望向早无浓雾遮挡的林外...
那是妖魅女子被‘照影’剑主带离的方向,亦是莲花山的方向...
陈庆泽摇首而叹,似在为失了惺惺相惜之对手而悲,少年亦陷沉思,不知道是在思索此人口中提到的那邪门残功,还是在体味此人濒死之际所言,直至远端林中尺夜开口呼唤自己,这才猛然回神。
蛇毒解药已然到手,霖儿已有救了,当即将此人尸首暂时托于陈大哥,随即施展轻功一跃而至,自己心中挂念的碧衣,那稍显苍白的面上,斑斓之色愈浓,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双目,杏眸就这么静静望着跃来的青衫。
将手中双剑,收入剑匣,伸出手来,轻轻抚去额间散发,虽未开口,但只目光相触,却已胜过千言万语,若非姑娘毒伤在身,只怕这二人就要这么对视下去。
少年将手中解药,交予尺夜手中,而后回首冲少女显出酒靥,安抚开口:“放心就好...”
见得少年面上污浊,那身青衫比起疯癫之人的褴褛也好不了多少,知他这一路而来,定是吃了不少苦,或他所受之苦,更胜自己身中之毒,勉力吞咽着早已微干的口,虚弱道:“我...怎会...不放心...只是...你莫要...忘了...将这一路上的有趣儿的江湖故事...说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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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二人似同想起柳庄之外的风雪庙中,少年侃侃而谈,少女静心聆听...不由相视一笑...
四目对望,似直至身旁尺夜开口,方才回神。
“木兄弟,这解药没问题,不过我尚未恢复,手抖无法运针,我来说,你来运针,为她祛毒...”
少年闻言,当即从尺夜手中接过解药与银针,随即依尺夜之言,暗凝内力灌注银针之中,认穴施针,为少女祛毒...
却说陈庆泽,带上梦、夜二位兄弟,在墨门众人相助下,将慕容白的尸首,于林中掩埋,随后望向早已死在双剑木蛟对招下亡于林中的酆都红袍,也将他们的尸首一并掩埋,而后行向那身着红袍,仍在调息的红袍...
慕容楚早将一切瞧在眼中,他虽伤势不轻,但早能移动,只不过为了谷主大计,佯装受伤,瞧得慕容白死在少年剑下,心中暗惊,不过却不是惊于慕容白甘愿送死之举,而是惊于师父早已料定了慕容白绝不会活着回往莲花山。
慕容白临死之声虽轻,但却被暗中运功的慕容楚听得一清二楚,残卷功法令其走火入魔之言也听得真切,心中犹豫顿生。
“师父令我带着炼师兄混入这些人中...只要事成,便会赏我锁魂袍与一窥残卷,可见过残卷之人...炼师兄已成了人傀,而白师兄那不人不鬼的下场...”
正当思忖犹豫之际,却觉步履之声传来,稍稍感知,便查是那持箫客行来,知此人乃是曾与白师兄旗鼓相当的人物,眼下自己非其敌手,且师命在肩,担心露出破绽,慕容楚当即紧闭双目,默默倒运心法内功,待得此人步履临近一瞬,倒运功法所受之伤立时发作,张口便是血雾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