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挺在一旁道:“素闻当朝真金太子殿下自幼师从大儒姚枢,熏陶于三纲五常与先哲格言之中,又以刘秉忠弟子王恂为伴读。时至今日,太子身边仍不乏大儒相伴,熟知历代治乱典故。万岁已春秋高,若太子殿下能接掌帝位,必是我等出头之日。”
张伯淳点头说:“廷玉所言极是,然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太子殿下已参决朝政,中书等百司之事皆先上报太子再得奏闻皇上。”
仇远摇摇头:“所谓百司先报太子再奏闻皇上,不过是将事情报知太子而已,凡事仍由皇上决断。”
张伯淳又道:“皇上虽已七十有余,然龙躯尚健,且一直勤于政务,未有滞倦之意。若贸然提出太子继位,皇上定会不喜,如此一来,非但不能成功,反受其累。”
马兮彤在一旁越听越气。这些个文人墨客忽然把话题转到朝政后,只想着如何让元廷任用江南士子,如何当官。尤其是赵孟府,身为赵宗室子弟,不但想当官,而且非大官不当。用他表兄的话来说,要等到天赐大雪时才出来赏雪,真是令人气煞。想想自己爹爹毁家纾难,性命都已献给了赵宗室,为的还不是有朝一日能恢复大宋,让赵宗室子弟能重新登上王位,实在令人心寒。
马兮彤这么想着,初见到赵孟府时因他天生仙颜而产生的好感也消失殆尽,连带着对除周密外的其他文人也产生了几分鄙夷。
仿佛觉察到马家小姐的反感,道一这时说道:“朝廷大事自有官人去操心,我等平民百姓再如何议论也改变不了分毫,还是欣赏字画来得惬意。在下曾想进修一下书法,因祝祷行蘸时也要写字,却不得要领。趁子昂先生在此,敢情指点一二,如何才能写好楷书?”
赵孟府听了微微一笑:“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之根本在于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文意,乃为有益。前人得古碑数行,专心学习,便能闻名于世。王右军之兰亭集序乃其得意之作,若道长能用心专习,何愁书法不胜过旁人?”
道一见连赵孟府这样的当世书法大家也推荐王羲之的帖子,不由叹道:“习王右军法帖,持之以恒。听先生一言,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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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枢眼睛一睁:“毛道士要祝祷行蘸,怎不问我学草书?”
花亦紫笑道:“是呀。鲜于郎中画出的鬼符哪个道士能比得上。若是鲜于郎中去当道士,别人都没饭碗了。”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鲜于枢又想发怒,周密忙提议大家回到大方桌前继续赏玩古董。于是众人散开,鲜于枢,钱选和仇白二人又去看铜马铜鸮尊。赵孟府,张伯淳和花亦紫在一边闲聊。
周密回到隔壁自己的书桌前,似乎要动笔写什么。马兮彤不愿与那几个有意当官的文人为伍,又不能当众和道一过分亲近,也来到隔壁周密的书桌旁。道一不自觉地跟了过来。
周密抬头看看二人。马兮彤朝桌上瞥了一眼,见十余份已写好的文章摊在那里,忙说:“我没打扰到先生写书吧?”
”没有没有。“周密笑道,”老夫不过是想整理一下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