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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刘綎此举,也是为了防止叛乱扩大,不得不出此下策。”
朱翊钧刚才那样说主要是火气上来了,觉得西域此时出乱子有点打他的脸,此刻经陈矩一劝,也知道这事儿不怪刘綎,甚至都不能怪额尔德木图——毕竟他是在维护朝廷威严。
皇帝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只能冷哼一声,道:“难道朕的江山,还要看那些阿訇的脸色不成?”
陈矩苦笑道:“皇爷自然不必看那些阿訇的脸色,但当地百姓却多受其影响,此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西域毕竟丢失数百年之久,并非久服王化,一旦当地百姓受其挑唆,便极容易引发叛乱。因此,朝廷在西域的治理,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朱翊钧刚刚强压住的火气又上来了,冷笑道:“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就是放纵那些刁民打死朝廷命官?朕看就是太过小心了,才会让那些刁民如此胆大妄为!”
陈矩叹了口气,道:“皇爷,刘綎也是为了朝廷的大局着想。毕竟西域初定,人心未附,若是朝廷大军过于强硬,只怕会激起更大的反弹。”
朱翊钧冷笑道:“更大的反弹?如今不就已经是更大的反弹了吗?”
陈矩道:“皇爷,如今虽然有些反弹,但毕竟只是少数刁民所为,若是朝廷大军能够迅速平叛,未必不能震慑其他心怀不轨之徒。”
朱翊钧心头依旧有火,但也知道陈矩所言才是正理。他不再强拗着嘴硬,反而陷入沉默,只是鼻息粗重,显然心情极差。他当然知道,西域的稳定不仅关系到大明此处新边疆的安全,更关乎他作为一代圣君的名声。
“皇爷,正如此前靖国公所言,西域之地,民族众多,信仰各异,加之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很多事确实难以一蹴而就。”陈矩见皇帝面色凝重,轻声劝慰道:“但皇爷英明神武,定能妥善处理。”
“别扯这些没用的。”朱翊钧摆了摆手,道:“朕知道,治理西域非一日之功。但这次叛乱,显然是有人故意挑拨,企图破坏朝廷的治理。对于这种行径,朕绝不会姑息。”
朱翊钧这算是清醒过来了,不再说刘綎打算快速平叛有什么不对,也不再纠结封禅、拜谒之后,西域马上要再次大动兵戈是有损他的名声,而是开始有了决断。
他沉吟片刻,然后问道:“日新昨日是如何票拟回复刘綎的?”
陈矩答道:“靖国公的票拟是命刘綎果断镇压叛乱,但同时也要求刘綎要注意手段,控制烈度升级,控制打击范围。按照靖国公票拟所言,这次平叛需得坚持只打击恶意反叛者,不可扩大到普通百姓……总的来说,便是只诛首恶,余犯从宽。”
朱翊钧点了点头,高务实的决断还是很中肯的,现在确实需要在果断镇压与保护平民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陈矩道:“传朕的旨意,再次向刘綎强调,务必要快速平定叛乱,但同时也要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另外,告诉刘綎,平叛过程中,务必要尽量减少对平民的伤害,避免激起更大的不满。”
接着,他又觉得这些说法单纯就是将高务实的意思再说了一遍,似乎也没太大的意义,因此顿了一顿,又道:“同时,传朕口谕,召靖国公即刻来见,朕要与他面议此事。”
陈矩领命。他知道皇爷不希望看到西域动荡,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只能对高务实的经验和智慧寄予厚望,想看看自己这位股肱之臣还有什么补充。
“奴婢这就去安排。”陈矩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朱翊钧重新坐回御案前,他知道,西域的问题,不是简单的武力就能解决的。他甚至怀疑,这次叛乱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他需要更多的情报,也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他决定,等高务实到来,他要亲自与他商讨西域的局势,特别是财政后勤方面的准备情况。在他眼里,高务实作为他最信重的大臣,才华能力举世无双,不仅在军事上有独到的见解,在财政管理上更是一把好手,他的建议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为了此番南下,朝廷已经花了太多太多的钱,而如果没有钱,西域的事情只会更难办。
由于高务实就暂住春和宫,因此没过多久,他便匆匆来到乾清宫。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而迅速,看起来与往日毫无不同。只是听着高务实的脚步声,朱翊钧便感到安心许多。
“臣高务实,参见皇上。”高务实行礼道。
“靖国公免礼,平身。”朱翊钧此刻心情平复了许多,声音平静而有力:“靖国公,西域的局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刘綎正在回军伊犁平叛,但朕需要确保大军在后勤和财政上有足够的支持。你对此有何看法?”
高务实点了点头,道:“皇上英明。微臣以为,西域之乱,虽起于教派纷争,但既然战端已开,其如何发生便不再是最紧迫的事,尽早恢复边疆稳定才是重中之重。因此,平叛是当务之急,而后勤与财政的稳定支持则是顺利平叛的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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