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患。”陈矩来不及说得太详细,只简单地道:“哈密卫故地此前已被布延汗所得,此番察哈尔旧部正是从哈密卫出兵攻入了甘肃境内,具体情况侯爷待会自知,总之……现在已经战死了一位游击。”
“布延汗?”高务实微微皱眉:“布延台吉称汗了?图们死了?”
“是。”陈矩答道:“咱们这几年精力都在朝鲜,西北那边的消息太闭塞了,这次才知道图们那厮已经死了好几年,布延台吉随后继位,称布延彻辰汗。”
“那么布日哈图现在是什么身份?”高务实立刻问道。
说实话,布延台吉——哦,现在应该叫布延汗,这家伙在高务实心目中就那么回事。高务实认定的蒙古人杰,还得数布日哈图。
“是蒙古太师,而且代掌九斿白纛。”陈矩摇头叹息一声,沉重地道:“这一次,据说前线探马就曾经见到过九斿白纛——布日哈图恐怕是亲自来了,而这可能也是皇爷发怒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还真是麻烦了。高务实听得心里也是一沉。
虽说此前他与布日哈图之间的斗法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每一次从结果来看也都是由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他认为布日哈图很多时候都不是输在“术”,甚至未必一定是输在“法”,而是输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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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输在“道”,其实就是输在大势。当世界逐渐进入热兵器时代,科技树攀爬不动的游牧民族被反过来吊打本身就是大势所趋。
热兵器还不成熟之时,游牧民族的特点是能征善战,等到热兵器成熟了,游牧民族的特点就只剩下——也只能剩下能歌善舞。
然而现在这个时代好巧不巧的,正好处在冷热兵器的更替时段。它当然有一个过程需要走,但大势所趋还是看得见的,何况这种趋势还被高务实在屁股后面踹了一脚。
但这并不意味着布日哈图就不可怕了,尤其是对于甘肃地区而言。大明朝的主要兵力部署在九边,而九边各镇之中又一直以京畿北方防线最受重视,核心精锐兵力都在宣大蓟辽这一线,作为京师西北、正北、东北三面屏障。
到了陕西三边,兵力就少了很多,再具体到甘肃自然就更少。而除了兵力之外,技术兵器同样是按照这种轻重布局来提供的,也就是说甘肃方面不仅兵力不多,而且火器化程度也比较低。
甘肃巡抚辖区内,兵力往往不超过五万,而善于使用火枪的还不到其中一半。虽然以高务实的了解,户部这几年为甘肃军队的火器化划拨的银子也不算少,但究竟有多少落到实处,这一点高务实也不是很清楚。
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边上至将门下至士卒,大多认为火器配比没必要太高,即便现在的火器比二十年前好用多了,但甘陕大地还是更适合用骑兵。
他们的观点是,甘肃的情况和内地不同,没有连绵的农村,也没有几十里一个的县城、州城和府城,整个就是按照丝绸之路拉出的一个城池“链”,除了城池就是苍苍大地、茫茫戈壁。
在这种地形下真要是打起仗来,你一地大军去救援另一地,如果靠火枪步兵慢慢走,等你大军走到,那挨打的城池多半早就被围而破了——未必是被打破,很可能是因为缺水或者缺粮而破的。
所以这就导致高务实的火器化军改在陕西三边——尤其是甘肃巡抚辖区进展最慢。
对话和思索间,高务实走到了偏殿门口。陈矩上前一些奏道:“皇爷,南宁候陛见。”
“日新来了?赶紧进来!这么一个大好日子,朕竟然差点没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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