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这个事儿,虽然雒遵内心也有想法,但绝不会露在脸上,只是恭谨的答应下来,说一会儿就去户部找张守直说这个事儿。
在内阁,高拱处理送来的政务到散衙,这才起身出了皇城,上轿子返回家中。
“老爷,户部张尚书来了,说要见你。”
高拱进门,就有管家过来低声说道。
现在高拱让家人谢绝一切访客,毕竟时间特殊。
不过对于官员,特别是他的那些门生故旧是特例。
张守直不属于此类,但却是朝中重臣,自然也要格外礼遇,不可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官,可以拒之门外。
“他在哪儿?来了多久?”
高拱迈步往后院走,边走边问道。
“来了有半个时辰,我安排他在西花厅休息。”
管家高福答道。
“你做的很对,虽然不见外客,可张尚书不在此例。
你先过去招待着,我去后面换身衣服就过去。”
高拱吩咐道,说着进了后院大门,高福只在门口站立片刻,就转身向西花厅走去。
不多时,高拱已经换下官服,穿着一身便衣出了后院向西花厅走去。
“时举兄,对不起,害你久等了。”
高拱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先已传了进来。
正坐在紫檀椅上百无聊赖的户部尚书张守直,听到高拱的声音急忙站起来,拱手面有愠色地说道:“元辅,我唐突造访,实乃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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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干笑了笑,他知道张守直来自己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现在朝廷筹备皇帝的丧宜,各处都要钱,户部是最难过的衙门。
但是没办法,谁叫赶上了,若没有冯保这档子事儿,他也不会考虑巴结宫里贵人,还是有总裁权的贵人。
银子是送到李贵妃处,其实和交给陈皇后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些年后宫之事,隆庆皇帝让李贵妃处理,但李贵妃遇事都会去请示陈皇后,因为她曾说陈皇后身边的宫女,受过许多恩惠,两人感情也是极好,对朱翊钧也是视若己出。
这也是为什么陈皇后在宫里不受宠,但那些太监都不敢为难她的缘故。
张守直看到高拱一脸倦容,发黑的眼圈里布满血丝,一副花白的长髯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心中的那一股子窝火顿时消失,而换为敬仰与怜悯之情。
是的,这些天内阁联络各部准备皇帝葬礼,高拱忙的脚不沾地也是真的。
“元辅,我知道你这些时日的确很累......”
“时举兄,”高拱挥手打断张守直的话头,“你今夜一定要见我,是不是为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
“正是,”张守直点点头,困惑地说,“雒遵跑来找我,说元辅让他转告,明日拨二十万两太仓银给李贵妃,用来制作后宫嫔妃的头面首饰,此事当真?”
“的确,是我让雒遵转告的。”
高拱回答坚决,张守直吃惊地望着他,思忖片刻,才鼓起勇气问道:“元辅可还记得前年马森去职的事?”
“马森?”
高拱重复这个名字,随即看着张守直道:“难道时举兄也要学他?”
隆庆朝几个户部尚书去职,都是因为隆庆皇帝要户部拨银引发的。
因此朝廷财政困难,自然不愿意多拨出银子给内廷花销。
注意,每年内廷开支其实早有计划,户部不是不给银子,而是不愿拨付这笔没有在计划内的银子。
说到底,还是朝廷太穷,所有的户部尚书都要勒紧裤带过穷日子,还得留下应急的银子。
就好比隆庆皇帝的葬礼,就是去岁没有预计到的,现在张守直还在想弄银子,那里会为了高拱一句话就送出去这么多。
当初马森去职,京城二百多名官员出城相送,可谓赚足了面子。
想到这里,高拱不由对张守直道:“时举兄不会是想做第二个马森,去赢得那些清流派的一片喝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