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说完了,尹台短期桌上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看到魏广德还站在那里,似乎还有事儿的样子。
“还有事吗?”
尹台放下茶杯问道。
魏广德知道不能不说了,人家都端茶了,再不说那就是失礼,这才再次向尹台拱手道:“掌院大人,学生听闻朝堂上在讨论工部提出的在浙江改稻种桑的议桉,不知可属实?”
听到魏广德说这个,尹台眉头微皱,“又如何?”
“学生听闻后很惶恐。”
魏广德马上说道,看了看尹台没有其他表情,又接着说道:“学生当初在会试时文里有写过鼓励织造、烧瓷等工商也发展,但学生本意是朝廷出政策鼓励他们多生产,降低价格让更多老百姓用的起,这样自然生产出来的产品都能顺利销售出去,朝廷也会因此有更多的税收。
但是听闻工部建议江浙一带大量种植桑树,甚至把一些农田也用来种桑,学生以为不妥。”
“这个啊,其实在你写那篇时文前,朝廷已经有人在讨论此事,和你是不相干的,只是你的时文凑巧说到那件事上了。”
尹台点点头说道,“至于其中利害,朝廷还在讨论,诸公自然知道利弊,他们会审时度势的。”
魏广德听出来了,在他会试前,朝廷似乎就已经在讨论这个事儿了,他的文章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估计是陈瑾他们位置太低,收到消息的时间稍后,所以才以为他的那篇策论是引发改稻种桑议论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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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可以让他放下一点心,可是魏广德既然问起来,自然不会就这么回去。
搞清楚状况,写一份奏疏上去,也算是魏广德进官场后打出的第一炮。
“尹掌院,敢问朝廷是否有新增丝绸的出路?”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尹台很是诧异,捋着胡子问道。
“学生想不明白工部用意,大量增加丝绸产量,增产出来的丝绸卖给谁?贸贸然做这件事,怕是最后会让大量丝绸堆积于库房,大批商人和作坊匠人失去湖口之业。”
魏广德解释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听了魏广德的话,尹台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你既然知道朝廷在议论此事,自然知道市舶司的事,前两天你不是查了市舶司的书籍吗?”
“学生确实诧异此事,按嘉靖八年的旨意,市舶司只负责接待海外藩国朝贡,不准在进行勘合贸易。”
魏广德老实说道。
“几年前就恢复了,当初朝廷急等着用钱,囤积在南京和杭州的丝绸通过市舶司卖出去不少,之后一直都在做这个事儿,只是没有明文昭告。”
尹台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满朝都知道的事儿,虽然他也清楚,市舶司做的哪是什么勘合贸易,不过确实能够把丝绸变成银子解决朝廷的财政困窘,也算是一个法子吧。
“那些番邦仰慕天朝丝绸瓷器,所以一直希望增加商品数量,所以工部才有此提议。”
尹台继续说道。
“他们能买多少丝绸?”
魏广德好奇问道,既然外商都说了,自然会给出一个大概的数量。
“过去我们每年出售十万匹左右的丝绸,他们希望增加几倍,按照市舶司那边报上来的,大概在三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工部希望的就是凑足这匹丝绸的生丝产量,才好增加织机的数量。”
魏广德心里暗暗叫到难怪,和他猜测的差不多,朝廷还真的悄悄开始海贸,只是没有宣之于口。
明朝,似乎除了郑和下西洋后,就没怎么对外进行过大规模的海贸。
有,那也是走私贸易不是正常商品贸易。
魏广德忽然觉得,朝廷财政困窘,似乎正是撕开海禁的一个良方,而且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