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平衡的解忧踉跄着向前跑去,只盼能撑到角落里再寻一丝转机。可该隐的攻势何等狠辣,寒光一闪,匕首直直朝她后心插下。
这一下要是插实了,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必将当场清零,绝无生还可能。解忧惨然一笑,也好,马上就能见到父亲了吧...
预料中的刺痛并未传来,反倒是背部被人重重一推,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涌现,她下意识地向后望去,只见雪亮的匕首将范海辛捅了个对穿,刀尖上血光流转,刺得她双眼生疼。
尽管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范海辛依旧反手牢牢抱住该隐的腿,将这位强横无比的血之始祖拖在原地。他拼尽全力抬头,脱下身上破损严重的风衣,望向解忧的眼睛:
“...猎手...全...靠...”
湛蓝色的瞳孔失去神采,仿佛澄澈的海水一夕间蒸腾殆尽,只余下满地断壁残垣。范海辛无力地垂下头,右手兀自向前伸着,似乎想把自己的风衣递给解忧,再替她挡些伤害。
不,不会这样的...解忧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该隐一时挣脱不开,唰唰两刀削向范海辛的双臂。
解忧不忍再看,这是范海辛用命换来的时间,她脚步一刻不停,奔行至角落里放置羊皮卷的地方。眼见地上自己绘制的纹路没有损坏,稍稍松了口气,捏紧双拳。
身后传来两声轻响,那是范海辛双臂落地的声音。这双手臂不知曾取走过多少血族的性命,如今孤零零地躺在血之始祖的华贵墓室中,断口处的血液已被吸干。
它们的主人躺在地上,无神的双眼朝向该隐棺椁的方向,那是血猎首领葬身的地方——
洛伦斯的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我见过无数个黑夜和黎明。埃利诺拉,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
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墓室中蔓延,该隐很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戏码。他迈着优雅沉稳的步伐接近,皮质的鞋跟与地面敲击,发出极富节奏感的咔哒声:
“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不过,游戏结束了。”
“不。”解忧脸色惨白,学着米娜的样子,露出几分柔弱可人的媚态,“该隐大人,真希望您可以原谅我的无礼冒犯。”
“哦?”该隐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我杀了那个猎人,你不生气?”
他抬起下巴,朝范海辛的尸体扬了扬。虽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可解忧实在说不出‘不生气’这种过于违心的话,只能垂头岔开话题:
“我只想活下去,或许人族天生就该成为强大血族的奴仆,反抗只会带来不幸。”
“哈哈哈哈...”该隐冷笑几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解忧,对她的外形还算满意,“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既然如此,你砍下自己的右手,我便破例收你做个血奴。”
解忧微微一笑,伸出紧握的右手,口中念念有词。该隐略略侧头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迟迟不肯动手,很是不虞:
“怎么,难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倒不是花招。”解忧抬头迎上该隐的目光,笑意加深,“我想...介绍个新朋友给您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