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没起作用。
“对了……一个月了,这家伙的痛感已经死了吧?!”
血已流了满面。
陈单凌非但没能通过疼痛强迫自己清醒,伤口愈合带来的消耗反倒让他的意识更加难以维持。
他眯起眼睛才稍微看清眼前,以亡息将其中一人拉了过来。
他缓了一会儿才俯身、舔舐这名人类身上撕裂得最大的一道血口。
这人类醒转,睁眼便看到眼前最狰狞恐怖、又濒临失控的四翼。
而这个人恰好患有癫痫。
抽搐让其余还未愈合的伤口撕扯得更加严重,带着体温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也击垮了陈单凌最后一丝的良知。
“别啊!”
陈单凌咬住了这个人类的脖子。
所用的力度,几乎完全把脖子上的血肉咬断。
陈忆楷来不及阻止。
他和封修洛不敢过于靠近伤员,他们俩刚才为救治人类所用的血实在太多,只怕再接近就难以克制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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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单凌亡息的紊乱,也让剩余的一人过快地咽了气。
血液吸食的声音将陈单凌所啃咬的人类的生命体征渐渐吞没。
“属下只能得罪了。”
陈单凌的双臂被那红色光带束缚在身后。
他松了口,未咽下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与他自己的血交融在一起。
面容已经难以辨认。
他没有挣扎,无神的双眼只盯着这地上正在进行着异变的“仆”。
粗重的呼吸声充斥着他的感官。
“你们二位……由谁供血?”
封修洛默然上前。
他划开颈动脉任陈单凌的獠牙刺入,明明比先前更为疼痛,却没再闷哼一声。
“仆”的异变与陈单凌今夜的第二次进食同时进行着。
待“仆”的手指一动,陈忆楷就从他的身后禁锢了行动。
良久。
缚于陈单凌身后的光带解除。
陈单凌避开封修洛,静静地看向刚才他清理过的外场。
双翼群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地面也未染上血的红。
就似幻梦一般。
身后一声低吼。
那“仆”生出翅膀耷在身侧,整个眼球都布着黑气。
陈单凌将手心划破,带血的刃爪又刺入“仆”的胸膛、紧紧握住了尚有余温的心脏。
手心的血液与心脏充分接触,“仆”痛苦地惨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单凌才放了手,静待“仆”的醒转。
心口的伤愈合,“仆”渐渐有了意识。
血瞳显现、眼白的颜色与叶窈一样成了纯黑色。
陈忆楷放开了“仆”。
“仆”定定地看着眼前明显不是人类的三人。
在看到陈单凌时,“仆”的双腿一瘫软,向其双膝跪地。
“主人。”
那“仆”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称呼陈单凌,但并不知缘由。
“仆”的心中充斥着困惑与惶恐。
陈单凌死死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根亦浑然不觉。
陈忆楷的神经也如拉紧的弓弦般紧绷着。
他清楚地明白,一场静默的斗争正在“王”的心中悄然进行。
薛奕辰的义演接近尾声,此时他正唱着前天彩排时的那首歌。
一首如泣如诉、哀怨动人的歌。
宛若夜空中闪烁的残星,如深秋的寒风,瑟瑟悲鸣。
似灵魂的叹息,悠悠回荡在夜幕里。
“您……是谁?”
“仆”呆愣愣地注视着陈单凌。
那张被血浸染得脏污不堪的脸庞,终于有了一点表情的涟漪。
微风轻拂,拨开了几缕遮掩面容的发丝。
本应是最为凶恶的眼瞳,此刻竟露出无尽的悲凉。
仿佛寒夜中的孤星,寂寞而凄清。
“对不起。”
陈单凌的歉意与他犯下的罪过相比,是如此的绵软无力。
“仆”凝望着陈单凌,他还不知自己经历了什么:
“……您为什么道歉?”
表达歉意后的陈单凌似乎没那么生人勿近了。
“给‘仆’道歉,你这‘王’当得真有意思。”
这声音陌生。
朽白已汇聚好了亡息随时准备应战,陈忆楷和封修洛也退到一块、四下寻找着声音来源。
陈单凌淡漠一瞥,刚才说话的“人”就在自己身侧、近在咫尺。
“白色四翼?”
白四翼闻声咧嘴,戏谑地睨向陈忆楷:
“哦?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啊,‘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