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员死在任上,朝廷必然要严查到底的,于是青竹一觉醒来,整个太原府就下了戒严令,寻常百姓不准随意进出城门,又有许多的士兵拿着一年轻女子和一中年男子的画像在挨家挨户搜捕刺杀布政使大人的罪犯。

……

太原陈府东跨院正房里,陈肃昇刚审完露珠,正暗自思量着,大夫人带着近身的丫鬟婆子并陈大管事、刘妈妈、刘福、刘寿、马黑一行人便声势浩大的到了。

大夫人一进正房便见着了跪在地上的露珠、红柳二人,这二人原是她正院的丫鬟,大夫人自然知道她二人以前是与青竹同住一屋的,顿时怒道:“你们这些蹄子,又在撺掇主子什么好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莫说青竹而今不过是被卖了,就算是死了,这府里也没得为了个下人闹的沸反盈天的道理!”

陈肃昇知道母亲这话明着是骂丫鬟,实则是说给自己听的,虽也知母亲说的不错,可他听着就有些难以入耳。

但又不能忤逆,陈肃昇便装作不闻,只朝着躬身站在后面的刘福问道:“这就是那人牙子?”

小主,

刘福忙回道:“回大爷的话,这人正是那马黑,兄弟们趁天没亮将他套了来,只他中途想跑,被兄弟们收拾了一顿。”

陈肃昇点点头,心道若是青竹被卖去了什么勾栏地,被这人牙子当众喊了出来,岂不是对青竹名声大大有碍,便令屋内众仆役先退下,只留了刘福、刘寿两人,又勉强笑着对大夫人道:“母亲,我要审一审这人牙子,您看您要不要避一避,免得污了您的眼。“

大夫人见自己儿子这是又犯了倔,她实则也想知道青竹去向,便冷哼了一声道:“我就在外面,你审完了,咱们再说。”说着又撇了马黑一眼,淡淡道:“问事就问事,别把人打死了。“说完便走了出去,马黑闻言顿时吓的腿都软了,刘福兄弟二人拉都拉不住,一下子委顿坐在地上。

大夫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没听见里面有甚惨叫声传出,就见刘福、刘寿两兄弟一脸无措的押着马黑出来了。大夫人见状心道怕是有异,便只带了张妈妈进屋。

屋里此刻只有陈肃昇一人,正脸色晦暗的坐在太师椅上。大夫人更确信怕是不好了,只怕青竹是被卖到那腌臜地去了。

他虽气儿子没出息,但还是心疼他刚受了伤,便宽慰道:“怎么,问出来了?你若真放不下她,便把她找回来放屋里,她早年就没了清白了,如今这遭也只当是她自己命不好……“

“母亲,她去了布政使司府。”陈肃昇只觉得刺耳,抬眼紧盯着母亲,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是的,他说的是去,如今已然很明显了,青竹是自己去了布政使司府。他虽不知青竹为何要这般费劲的要去布政使司府,但以他对青竹脑子里那愚忠的了解,这事儿怕是多半与母亲有些关碍。

果然,大夫人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如果说陈肃昇只是有些了解青竹,那么大夫人则是对青竹的秉性了如指掌。正如她此前不相信陈大管事怀疑她会勾结外男,此刻她也立刻反应出来了,青竹这是刻意要出府的。

“她要去布政使司府干嘛?”大夫人手脚有些发软,扶着张妈妈的手坐了下来。

陈肃昇看着母亲略有些惶恐的脸色,又把刚才露珠说的那些事又说了一遍:“……青竹故意把露珠支开,就是怕牵连了她。儿子确实对府里诸事没太过心,但她是最重情义的,她为何要去布政使司府,母亲难道一点都猜不出来?”

大夫人心底隐约有个猜测,但实在是觉得没太大可能,又因干系太大而不想承认,反倒是一旁的张妈妈心慌之下脱口而出:“布政使张大人最近派了官媒来上门说亲……”

“奶娘!”大夫人下意识的厉声喝止。

但陈肃昇已如醍醐灌顶,忙问道:“张妈妈,张大人想娶谁?”

张妈妈不敢再提,可大夫人也知此事许多人都知道,定瞒不住儿子,便无奈应道:“还能娶谁?……可这事儿也不曾告知过她,不一定是为了这事……再说了,她去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