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轻盈飞舞的纸条,被突兀飞来的枕头无情地盖住,瞬间没了动静。
这一小小的波折,竟是没有吸引到任何人。
陆淮在杨公公毕恭毕敬的伺候下,缓缓端起药碗,将那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随着温热的药汤入腹,他苍白如纸的唇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看起来总算有了几分生气。
“陛下,沈相他…… 他也是一时糊涂,着了相了,并非故意要顶撞您呐。而且如今这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还需沈相从中斡旋……”
杨公公微微弓着身子,轻声细语地说着,试图为沈相求情。
可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陆淮眼中凛冽的冷意时,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瞬间住了口。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过来,自己方才竟是猪油蒙了心,妄加揣测圣意,这可是犯了大忌啊!
杨公公只觉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连忙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奴才有罪,请陛下恕罪……”
话音未落,陆淮虚弱地抬起手,语气虽透着几分无力,却依旧不容置疑:“沈相已然失了初心,朕心里比什么都清楚。不过,此事暂且搁置,朕还有更为重要的事亟待处理。”
杨公公仿若获得大赦一般,一边擦着汗,一边缓缓起身。
还好陛下一向宽宏大量,并不似寻常帝王那般猜忌多疑,但今日这件事无疑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往后万不可再仗着陛下的信任,便肆意妄为地揣测圣心,否则,脑袋搬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公公起身后,依旧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陆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有别的事需要奴才去办?”
“此事非得朕亲自前往不可,去,收拾一下,朕必须再去一趟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