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恰好漫过少年眉骨,在眼窝处投下浓重阴影。陈统领只觉得后颈汗毛倒竖——那是幼狼盯着猎物咽喉的眼神,混着几分讥诮,仿佛他方才问的不是一个小舞姬的来历,而是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
“陈平。”少年声音浸着夜露的寒,“你跟着本皇子几年了?”
“回殿下……三载又半。”
“倒还记得。”二皇子突然轻笑,残破的舞衣披帛缠上他青紫的指节,“三年竟没学会,什么该看,什么该剜。”
陈统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后背渗出冷汗,低头道:“属下知罪。”
二皇子将昏迷的小女郎扶起来,陈统领伸手准备接过古意。
“我让你碰她了吗?”二皇子冷冷道。
“……属下逾矩。”陈统领保持着半跪的姿态,默默向后挪了半尺。
“滚去备车!”
二皇子踉跄着站起来,将古意半抱半扶,崴伤的右脚腕发出轻微“咔”声。
他声音里带着痛楚的喘息:“要铺三层貂绒茵褥——没见着本皇子伤着脚么?”
“主子,备车恐怕要耽误时辰,娘娘她——”陈统领抬头,撞上主子阴鸷的眼神,立马歇声。
二皇子又冷笑一声:“怎么?要本皇子瘸着腿骑马?”
陈统领不想再惹这位小祖宗,急忙应下。
不夜楼的柴房内,漏进的月光将猩红映得发亮,小厮僵硬的躯体旁,一道深色痕迹蜿蜒至墙角。
“跪下。”二皇子命令道。
一名暗卫自觉上前当了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