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曦帝一粒一粒拾起棋盘上的黑棋,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道:“她喜下棋,经常与我对弈,却总爱耍赖,发现要输了便想悔棋,悔棋数次,还是赢不了。”
古意也一粒一粒地收着白棋,一边拾一边道:“听圣上这样说,这位阿偌姑娘像是一个臭棋篓子。”
棋盘渐渐只剩下一粒白棋,古意正想将它取走,恒曦帝用指腹扣住它,古意便收回手,看恒曦帝动作。
“孤本来也以为阿偌是一个臭棋篓子。”
恒曦帝取出数粒黑棋,置于白棋周围,四四方方,像是筑起了铜墙铁壁,呈包围之势。
“直到孤陷入危境,阿偌为了救我,以她性命对赌,与一人对弈,我才知她以前装成臭棋篓子,是想让我赢,让我觉得高兴。”
古意拈起一粒白棋,替换掉棋盘上的一粒黑棋,好似在铜墙铁壁中打开一个缺口,白棋与白棋相遇,重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救赎。
她问:“圣上喜欢赢她吗?”
恒曦帝失笑道:“实际上,我高兴是因为喜欢看她撒娇耍赖的模样,与输赢无关。”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古意真的会以为恒曦帝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者。
但人生没有如果,也幸好没有这个如果。
维持这种聊天模式,是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的。看来要下一些猛料。
古意道:“圣上,皇后娘娘说,阿偌姑娘已经辞世。臣女想冒昧地问一句,阿偌姑娘是因为什么陨身的?”
恒曦帝的指尖搭在棋盘上,将围在白棋周围的黑棋全部挑开。
黑棋一粒又一粒,飞出棋盘,砸在地上。
嗒!
嗒!
嗒!
嗒!
嗒!
他神情淡淡,语气轻然:“确实有够冒昧的。”
古意双手交叠在腹前,低眉顺目,颔首道:“臣女逾矩。”
恒曦帝从棋盒里抓住一把黑棋,悬在棋盘之上,松手,黑棋哗啦啦散落在棋格中。
“抬头,看着孤。”他命令道。
古意依言扬首,眼眸仍往下看,不与他的眼神对上。
“你怕孤?”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