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你就懂了?官场打点的事儿你个无知妇人问什么!”二老爷不耐地挥了下手。
孙氏死死咬着嘴唇,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怒骂。大老爷时时处处想着搜刮钱财,偏她这个夫君随时随地向她要钱。她这是什么命!大嫂那个蠢妇不知道大老爷有钱,可她知道。只大老爷手上的一个扳指就可以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个小宅院。她让兄长留心大老爷的行踪,还真查出了些许端倪。她知道河道郡的庄子上应该有大老爷的财物,所以她早早就在那庄子上安插了眼线,想看大老爷究竟藏了多少。有朝一日府里分家,万一寻了机会分走一杯羹,她也可以过上不必每日算钱挪借的日子。可眼线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她失望已极。这次清澜跟着赵荑被送去庄子,她心下窃喜,遂联络了眼线,想借着机会查出端倪,可偏生依旧一无所获。
“你早早备了银两,我着急要!”二老爷不满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孙氏。
“妾身没有那么多!也不知道怎么给老爷弄钱回来!”孙氏赌气地说。
“要你个蠢妇何用!”二老爷气得又把桌上仅剩的茶壶扫向地面。青瓷茶壶瞬间碎成几瓣,零散的碎瓷四散崩离。
孙氏下意识地身子后躲,心里的恼恨升到顶点。“老爷这是做什么!没有妾身这蠢妇多年筹谋算计,老爷哪里来的银子与同僚日日饮酒作乐,与上官结交攀附,与狐朋狗友谈诗论词......"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让孙氏瞬间愣住。她抚上刚刚被二老爷打过的面颊,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男人。
”你孙家的家教就是这样!你孙氏的妇德就是这样!“二老爷手指几乎戳到孙氏脸上,尤不解恨般,他一脚踹倒桌旁的折背椅,又狠狠甩了袖子,大步走向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备好银钱,三日后我让荀千来取!”语声未罢,人已扬长而去。
孙氏愣愣坐在原处,许久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嚎啕大哭。院里远远守着的几个婢女互相看看,没人敢进去收拾,也没人敢劝慰孙氏。
孙氏哭了不知多久,等再也哭不动时,她如枯木般一动不动地呆坐着。她只觉日子全无盼头,前面一片漆黑。她没有儿子可以傍身,只能靠夫婿。可夫婿呢?这样的夫婿让她觉得日子更加晦暗。她谋算侯爷的爵位,想着寻机害死荀翊和荀璋,过继了荀翊的儿子来,这样二房既占了年长,又有了子嗣,而她还比三房周氏出身高,夫婿也远比三老爷有出息,日子终究会不一样,可事情似乎与她所愿永远不同,她究竟在为什么忙碌算计?孙氏盯着沉沉的夜色,只觉这暗夜漫长幽寂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