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一旦开了口,就再无挂碍,只会如竹筒倒豆般。
事情并不复杂。清澜七岁卖入府里,因人机灵,也擅钻营,不过短短两年,就入了二太太孙氏身边童妈妈的眼,本想调到身边好好调教一番,不想正赶上大姑奶奶荀嫣被休弃归家。荀嫣自小被大太太骄纵,回了府里跋扈更甚出嫁之前。大太太出身低微,又小肚鸡肠、目光短浅,故侯爷命二太太孙氏管家。荀嫣对此很是不满,与孙氏各种斗法,搅得府里人仰马翻。童妈妈于是建议孙氏将清澜安排到大太太身边,一则充当眼线,二则必要时行陷害之事。清澜也着实得力,不仅得了大太太信任,而且帮着孙氏让荀嫣吃了不少暗亏。没多久赵荑嫁入隆昌侯府,荀嫣因她出身高门而嫉妒生事,各种撺掇大太太。于是清澜又被安插到赵荑身边,成了两人监视赵荑的工具。孙氏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赵荑出身高门,是府里各种利益的有力争夺者,能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何乐不为。
不过按照清澜所说,二太太孙氏倒没让她做过什么针对原主的事情。这次离府,她得了童妈妈的话,让她在看到石屋杏树右侧多块圆形青石的时候,寻时机去约定好的榆树树洞里取消息。至于孙氏为何如此了解庄子,又派了什么人传递消息,清澜一无所知。
“阻拦返京”的纸条既是二太太孙氏派人送来,那蓝泗崖击杀祝妈妈一行的人是不是也是孙氏的爪牙?李庄头交出了龙腾得来的隆昌侯府腰牌,是不是正验证了这一点?事情还需查证,赵荑倒也不急。
“既然你背后的几个主子都不想我回京,他们要你如何阻我?”赵荑问。
“大姑奶奶给过奴婢一包药粉,说会让人身子虚弱,不宜远行。”清澜抖着手,从袖里抽出一个药包举过头顶。“二太太没有吩咐具体法子,但她说过大姑奶奶的东西得用就用,出了事儿自有大姑奶奶担着。”
漾儿接了药包,双手呈给赵荑。这二太太是个心思深的,手段胜过白痴大太太和大姑奶奶不知多少。赵荑捻着包药的黄麻纸,心下对二太太孙氏生出浓浓的警惕。
“清澜,你求我别把你卖去肮脏地方,却提了你的身契在大太太手里。你心思从不单纯。有心计是好事,可处处留心机就其心可诛了!”赵荑声音透着寒意。
“奴婢怕了,不敢求奶奶饶过,但蝼蚁尚且偷生,奴婢也是想活的,但凡有生机,总想搏一搏。求奶奶宽宥!”清澜额头触地,抖若筛糠。
“你去再带了清溪来!”赵荑吩咐漾儿。
待漾儿领了清溪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澜和清溪,赵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长长指甲与硬木的碰击声在静谧的厅堂里显得份外突兀。“你二人身契不在我手,我自不能擅自处置。但若想让你们消失,方法有千万种,端看我想不想。”赵荑的停顿让清澜和清溪浑身僵硬。“所以——你们说我为什么要留了有异心的人在身边呢?”
“奶奶,奴婢知道一些事!” 清溪霍然抬头,又迅速扫了身边的清澜一眼,继续说道:“求奶奶给奴婢一次机会!”
“哦?”赵荑看着清溪,示意漾儿又把清澜带下去,才语带玩味地开口:“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