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滕管事却是毫不犹豫,依然直直跪了下去:“奴才家女儿头次见主子,哪能不叩头!快,晴丫头,这是五奶奶!”
“给五奶奶请安!”小丫头脆生生地大声说,头砰砰磕向地面。双丫髻上别着的一对淡粉色珠花,正是昨日赵荑赏的。
“好丫头,快起来。地上凉!”赵荑伸手扶了滕晴,对于真心依附的人,她不吝啬给出最大的善意。
小丫头受宠若惊,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急忙低头,慌不迭地起身。
滕管事在旁看着,眼里闪过惊喜。“奴才女儿从小顽皮,庄子上的石头她都攀过,树都爬过,就是哪里有几种杂草,她都能说出一二。奶奶如果想去庄子四处转转,这丫头倒是可以帮着指指路。”
“哦,晴丫头这么厉害!”赵荑含笑。“那今儿个我们就跟着晴丫头转转可好?”
“奴婢愿意效劳!”小小的女孩子满脸通红,却眼睑低垂,腰身微弯地说着大人的话。
赵荑心下微叹。主仆尊卑,根深蒂固。
滕晴带着赵荑一行沿土路朝东北方向一路行去。路面均匀撒了些碎石,倒也平整干净。两侧杨树、榆树、槐树、杏树、枣树等在灌木间交错林立,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野趣十足。其间间或掩映着或高或低的屋舍,少数砖瓦建造,多数石屋和茅舍。
每过一处,滕晴都会和赵荑说出屋里住户的名字和家里情况,看来是滕管事有过交代。赵荑留心那些砖瓦房子的主人,竟几乎都是李姓,偶有他姓,滕晴也会有意无意提到这家和李庄头的亲近关系。这李庄头,还真是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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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荑腹诽间听到滕晴说:“奶奶,那里就是李庄头和咱们府里出来的人住的宅子。”顺着滕晴的手指,一栋红砖黛瓦的三进宅院映入眼帘。宅子外墙掩映在高大的秋桂树荫下。已近秋日,树上的丹桂次第绽出花苞,徐徐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淡雅幽醉。
相比之下,原主被安排住的院子可要荒僻、粗犷得多呀!赵荑眯起眼睛。
正凝神间,那敞开的黑红大门里走出两个男子,身后跟着几个粗壮的汉子。稍前些的男子边走边侧身和身后的一个满脸悍相的汉子交代着什么,倒是落后半步的那个身形略高的男子先看到了赵荑一行人。他一边用手拍向说话男子,喊了句大哥,一边死死地盯向帷帽遮挡下的赵荑,又在她全身上下迅速扫过,眼神贪婪。
那个被叫大哥的人转过身,看到赵荑等人时身形微顿,马上换上一脸笑容,疾步上前,躬身作揖:“可是五奶奶?奴才李山、李河给您请安!”
赵荑扫了眼跟在后边作张作致要行礼的李河,见他眼神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婢女看了个遍,最后还狠狠盯了眼清澜,心下对这人已经有了计较。
“你是李庄头家的?”赵荑故作不知地问。
“是,奴才是李家长子,这是我家三弟。原还想着去给奶奶请安,不想就碰到了。奶奶这是要巡视庄子?要奴才说,您一路劳顿,不妨多歇息几日。呆在庄上的时日还长着呢,您实在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李山皮笑肉不笑地直起身。
这是认定她会被关在庄子上任由他们摆布?赵荑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