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
“溯儿虽未满弱冠,按礼制,虽不能加冠,但事急从权。朕身体尚未痊愈,不便前往,便由你这位兄长为其加冠吧。”赢承珏缓缓垂眸,敛下眸中的愧意。
“至于表字,便定下释捱二字吧。”
释捱,是希望赢溯能释怀曾经黑暗的过往,滋生新的血肉和温暖。
……
封王的旨意迅速传遍了后宫,海禄领头的一行人踏过条条宫道,径直来到霜栖殿外。
海禄微微抬眸,看着面前这破旧的殿门,想起绥宁帝其余几个皇嗣居住的宫殿,心中不由地暗叹口气。
与后宫其他几位锦衣玉食的皇子相比,赢溯更像是宫仆之子。
翛然,一袭黑衣的赢溯缓缓从霜栖殿内踏出,黑沉的眸色扫视过海禄一行人,最终停留在为首的海禄身上。
“海禄公公,不知来到溯的居所,所为何事?”
海禄方才看到赢溯眼底涌动着浓墨的刹那,有一瞬间的失神,莫名间,觉得他眼神格外熟悉。
但只是一刹那,他眸底的浓墨便退散了,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海禄猛然回神,瞧着面前这位佯装着温顺的皇子,眸色凝重。
怪不得连陛下都有些担忧,这般善于伪装的赢溯,若日后真要和太子殿下争权,必将掀起腥风血雨啊。
“殿下,请接圣旨。”海禄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示意赢溯下跪接旨。
赢溯微微抬眸,看着他手中的那道圣旨,眼神颇有些复杂。
哪怕他还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但仔细一想,他便能猜到这道圣旨是谁所求。想起那人半跪在那男人的龙榻边,只为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监政身份,就如同当年那般,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跪于皇祖母身前,只为让她护自己一生安稳。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而握,眸底腾升起浓重的水雾,胸腔蓦然间满满胀胀,喉间也溢满了苦涩。
哪怕,明知道日后我可能会对你不利,你也要这般吗?祈安,你真的不怕我……
赢溯微垂下眼眸,敛下眸底复杂的情愫,掀起衣袍,缓缓跪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