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宫要天下百姓,朝有食,暮有所!

赢衡看着满屋的牌位,心里也是一颤。他来到雍州的时候,时疫已经爆发了好几个月了,虽然知晓雍州定是死了不少百姓,但一直没有看到实证,没有概念。

可,看到这满屋的牌位,才明白他们心里的伤不是仅靠几句道歉就能痊愈的?

朱荷自然也留意到了他眼底情绪的变化,丢掉原先遮住这些牌位的黑布,站在这些牌位面前,眼眶微红地对着所有牌位行礼。

“太子殿下,您不是很能说吗?那就当着这些逝去的百姓说吧。”

赢衡沉默片刻,缓缓掀袍,跪在这些牌位面前。

身后传来的动静,令朱荷微颤着身子回头,只见大历一向尊贵的太子殿下,只跪天子、跪鬼神的太子殿下,缓缓弯下膝盖,跪在了这些无名牌位面前,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

这样的举动,令她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中有了片刻的恍惚。

赢衡双手抵着额头,大拜于地三次,抬起眸,看着面前的无名牌位,缓缓开口,“大历皇室,衡代朝堂叩罪诸位。雍州时疫是朝堂失责,连累诸位。”

朱荷闻言,猛然回神,上前揪住他衣领,“你以为这样谢罪,就能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吗?你太天真了!”

“尊贵的太子殿下,你知道吗?我爹娘染上时疫时,我去找雍州知府求门时,您知道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吗?只因为他那美妾身怀有孕不适,他便叫去了雍州所有大夫。我抱着我阿弟在他府邸前叩头,血染红了他门前的台阶,等来的却是一顿乱棍。”朱荷眼中含着水光,揪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声音变得沙哑阴狠。

“那乱棍打在我身上,您知道有多痛吗?而我亲眼看着阿弟在我怀里咽气,尸体变得冰冷时,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阿弟才四岁啊,他在死的时候,还一直在我怀里喊痛!”

朱荷稳住心神,猛然甩开赢衡,泪落下,砸在她脚下,这声声抱怨如同泣血的杜鹃砸在赢衡心上。

“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苦难……”

赢衡心头一颤,看着她黯然无色的眼眸,缓缓闭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声音沙哑。“抱歉。”

他想起了那个梦,梦中母后离开他的痛楚,他想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却。

所以,他懂她心里的感受,但这不代表他认可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