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站住!”
在赢承珏带着怒气的语气中,裴靖川还是止住了脚步,但仍不愿回头。
看着自己好友倔强的神色,他脸上的怒容缓缓松懈,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呀,每次遇到月儿的事就容易冲动。”
赢承珏轻叹口气,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衡儿,我也担心他,但是我们不能乱。朕会秘密派出太医院院正前往雍州,而你要彻查李源的事。李源马车突然坠入山崖,这件事很蹊跷,它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发生在你找到他踪迹时。”
他眸色微微加深,放在裴靖川肩上的手缓缓施力,眸中闪烁着寒光,“这件事不简单。朕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伺机而动,这样心思深沉的人若藏在宫中,才是对衡儿最大的威胁。”
提及到这件事,裴靖川神色也变得凝重。前几日,他奉命抓捕李源,追至平州某处山脉时,李源的马车忽然发狂,不慎跌入山崖。
他留在原地,探查许久,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仿佛这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他也在山崖下找到了李源的尸体,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就只有从山崖跌落的伤害。他也找人看了马的尸体,也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这个时机,出现的太巧了。
“顼离,他的家人真的都死了吗?”
“嗯。臣去他家中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经自缢而亡。”
赢承珏闻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太巧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顼离,这件事必须彻查。”
“是。”
待裴靖川领命离开后,赢承珏走到窗牖边,抬头看着墨空。
今晚没有明月,驱散不了黑暗,就如同隐藏在皇宫深处的罪恶。
偏僻的霜栖殿内,烛火摇曳。美人榻上,赢溯斜靠着,苍白的手指撑着额头,轻阖眼眸,脚边跪着前来复命的七宿。
为首的溟狼汇报完雍州的状况后,垂首,不敢看他,其余人也感知到赢溯周身弥漫的威压,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空旷、破败的大殿里,一时间,弥漫着诡异安谧的气氛。
良久,在七宿屏气凝息中,寒风从破旧的窗牖涌入,刮到他们身上,让他们生冷。
“呵。”
他们听到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纷纷将头埋得更深,额上冒出冷汗。
赢溯缓缓睁眼,眼神玩味地从榻上起身,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七宿。伸出显着病白的手,捏着最前面溟狼的下颌,微微施力,让他抬起头。
“你是说,太子哥哥,染上时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