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见了你,有感而说。”了尘和尚悠然道。
“水,再续壶水。”佘占奎转头对着一旁茫然的静慧说道。
静慧忙续了水,转身再去庙旁的泉眼处打了水,拿来放火上煮,看着咕嘟咕嘟冒起的热气,了尘和尚提起往茶壶里续了水,转头打发徒弟静慧去庙里,别来打搅俩人的清静。
俩人就那么端坐着,看着岭下缓缓流淌的米汤河,许久没说一句话,时间不觉从茶杯中流了过去,天边那橘红色的太阳,一个不小心跌落到西边的坡梁后,天一时的暗了下来,岭下的米汤河模糊起来,佘占奎站起身说了句:“茶不错,明还来。”
了尘和尚对着在暮色中缓缓离去的背影说道:“随时候着你。”
佘家,躺在炕上的满堂生气归生气,恨归恨,可又有啥办法,他恨自己没能力保护这个的家,只能扭着裹满纱布的脸,低声下气地劝说着呜呜咽咽的母亲和媳妇。
“行了,哭几声就行了,别再让人笑话了。”
佘周氏抬起满是褶子的脸,咧着没了门牙的嘴呜咽道:“这可是你大拿命换回来的钱,说没就没了,我能不难受。”
“不由我么,几辈子才能攒下那么多钱,说抢就被抢了,再看你父子仨被打成啥样,咋让人的活嘛……呜呜……”杏花凄凄艾艾的哭着说。
佘满堂痛苦的说:“我也难受,可哭也哭不回来,眼看天马上黑了,就算咱不吃饭,可下地的伙计还得吃饭,他们可是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该做饭,做饭去回。”
躺在一旁的儿子仁义还在气哼哼地骂道:“狗日的,看我咋找你们报仇……”
“行了,你到那找人家报仇,还嫌伤的不重,安宁的躺着。”佘满堂加重语气说道。
婆媳俩不情愿地抹着泪溜下炕,去灶房收拾晚饭。
吃过晚饭,伙计们悄然回前房歇息去了,看着一家人对着豆大的桐油灯发呆,佘占奎叹息一声说道:“睡吧,明我跟伙计们去锄村后那片苞谷,你婆媳俩经管好他父子仨。”
说完,愣了眼还在抹眼泪的老伴,转身回到上房。
一家人跟商量好似的,早早吹了灯,闷不做声的躺在炕上,可谁又能真正睡着,都在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