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HBU-1997-09
1997年秋末的淮北市,空气里飘着煤灰与枯叶混杂的腥涩。彼时我刚升入淮北师范大学英语系大三,因家境贫困申请了校内档案室兼职。这座始建于50年代的苏式红砖楼,三层走廊终年飘着霉味,铁质档案柜里塞满泛黄的纸页,从学生登记表到教职工考评记录,甚至夹杂着几份80年代油印的《校务整改意见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傍晚,我按惯例整理1983届毕业生档案时,发现一份用牛皮纸包裹的卷宗。封面上用蓝黑钢笔潦草写着“特类事件·禁启”,边缘盖着褪色的“机密”印章。好奇心驱使下,我抽出内页——竟是七张手写笔录,落款为“淮北市西区派出所”,日期定格在1983年5月14日。
笔录记载着当年外语系女生林小棠的离奇失踪案。据其室友陈述,林小棠在毕业答辩前一周突然宣称“听到地下室有人喊她名字”,当夜便带着手电筒独自前往外语楼地下室,从此杳无踪迹。更诡异的是,警方搜查时发现地下室内墙布满指甲抓痕,最深一道嵌入砖缝三毫米,而现场未检测出血迹或皮屑。卷宗末页贴着张黑白照片:逼仄的走廊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缝渗出浑浊阴影。
地下室的第二道锁
我将卷宗塞回原处时,档案室老管理员周伯正巧推门进来。他瞥见柜角露出的牛皮纸边角,脸色骤变:“这玩意儿不是早该销毁了吗?”见我愣怔,他压低嗓音说起旧闻:外语楼地下室在60年代曾是防空洞,80年代校方用水泥封死入口,但总有人传言深夜能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当年林小棠出事前,也在档案室打过杂……”他猛地掐断话头,抄起卷宗径直走向碎纸机。
三天后的雨夜,我被系主任临时派去外语楼送材料。这栋俄式建筑的白漆早已斑驳,盘旋楼梯的木质扶手蛀满虫洞。行至二楼拐角时,一阵穿堂风突然掀开走廊尽头的窗户,雨丝裹着煤灰扑在脸上。我眯眼摸索窗栓,却听见楼下传来“吱呀”一声——像极了老铁门被推开的动静。
鬼使神差地,我举着手电筒走向地下室。封住入口的水泥墙不知何时裂开半米宽的缝隙,缝隙深处飘出潮湿的土腥味。抬脚跨入的瞬间,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竟映出大片暗红色符号:扭曲的英文字母与象形图案交叠,像极了中世纪巫术手稿。更骇人的是,那些符号正随着光束移动缓缓渗出血珠,在墙面上蜿蜒成“HELP XIAOTANG”的字样。
倒流的挂钟与镜像
我跌跌撞撞逃回宿舍,整夜未眠。次日清晨,室友陈宇盯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惊呼:“你袖口沾的是什么?”低头一看,墨绿色外套袖管上赫然印着半枚指纹——却不是人类该有的纹路,而是由无数细密螺旋构成的同心圆。
当晚,我带着相机重返外语楼。地下室裂缝依旧洞开,但墙上的符号与血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碎玻璃。正欲离开时,头顶突然传来挂钟的滴答声。抬头望去,走廊墙壁的欧式挂钟竟在逆时针转动,分针每倒退一格,玻璃柜门的反光就模糊一分。等到时针退回Ⅶ的罗马数字时,镜面陡然映出另一幅景象:一个穿藏蓝色中山装的男生正趴在我此刻站立的位置写字,而他的影子……没有头颅。
相机快门声惊醒了某种存在。铁门轰然闭合的气流将我掀翻在地,手电筒滚落时照亮门缝——半截惨白的手指正缓缓缩回黑暗。
毕业生名单的空白页
我在校医院躺了两天。高烧退去后,周伯来探望我,终于吐露更多秘辛:林小棠失踪前曾频繁借阅50年代苏联援建时期的校报合订本,并在某篇报道上标注过“地下室改造记录”;而1983年负责此案的警察王振业,在调查期间突发精神分裂,至今仍在淮北市第三人民医院封闭病房。
“你要真想查,去图书馆找1992年4月的《淮北晚报》。”周伯将一张皱巴巴的借书卡塞进我手心,“这页报纸当年被撕掉了,但微缩胶片库或许有存档。”
在布满灰尘的胶片机上,我找到了那篇题为《我市破获特大盗墓团伙案》的报道。文中提到主犯刘某的供词:“我们从师范大学地下室挖出过青铜器,上头刻的符号和辽代萨满教的招魂幡一模一样……”配图是一尊布满绿锈的兽面纹方鼎,鼎身镌刻的螺旋纹竟与我袖口的指纹完全吻合。
最终的献祭仪式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毕业论文答辩前夜。我收到匿名信件,内附外语楼地下室平面图,某处被红圈标记的位置写着“真相在此”。带着撬棍和镁光照明弹,我再次潜入地下室,在图纸所示方位挖出个铁盒。盒内装着林小棠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字迹癫狂:
“他们选中了我,因为我是阴年阴月生的……地下室根本不是防空洞,是1953年苏联专家设计的祭坛!那些符号会吸走人的魂魄,等到第九十九个祭品,就能打开……”
日记在此中断。照明弹燃尽的刹那,我看见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从墙体渗出,最前方的少女穿着80年代特有的的确良衬衫——是林小棠。她嘴唇翕动着,而地下室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铁门在背后重重关闭。
后记
次日清晨,保洁员在外语楼前发现昏迷的我。诊断书上写着“过度疲劳引发的幻觉症状”,唯有袖口那枚螺旋纹指纹无法解释。2001年旧楼拆除时,工人在夯土层下掘出九十八具骨骸,颅骨皆呈螺旋状裂痕。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