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挠头的手一顿:“……那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还是那句话,很困难。”水间悠悠地抬抬下巴,示意葳蕤看楼梯的方向,“我已经看见吴桐女士的发顶了。”
“唔,就那个,发髻上插着桂花簪的就是。”
“据说那簪子还是早年间屏余参加乐器比赛赢回来的奖品改的呢。”
没想到听见这样的往事,葳蕤突然对这位老太太有了些许改观。
“看起来她倒是挺珍惜孙子的荣誉的,单就这一点还挺值得尊敬?”
“那哪儿能啊,”水间戳破了这点改观,“当初冠军奖品是一株金质桂花树,屏余就赢回来一根花枝,充其量就是个安慰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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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老太太一直觉得屏余当年没拿冠军是因为关系没跑到位,把花枝插头上就是提醒自己记得给好大孙铺路来着。”
“你且看着吧,老太太待会儿必拿这花枝卖惨。”
姐弟俩的窃窃私语中,在燕阗、屏肃和水间话语里逐渐妖魔化的这位老太太终于走上了二楼。
和离奇的刻薄形象不同,吴桐老太太白发高挽,穿着一身葡萄暗纹的米色绸缎旗袍,戴着一串珍珠项链。那串项链每粒都有小拇指肚大小,匀称洁白,泛着莹莹的珠光。这珠光并不刺眼,衬得老太太慈眉善目,只有绸缎包裹着的挺拔身段,显出老太太执拗的本性。
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人上楼的,她手里还拽着一个男孩儿。
葳蕤有一张精致的脸的同时,还有一身过于肆意张扬的气质,这使得他即使肢体舒展挺拔,比同龄人都高,看起来也显得比同龄人小两岁。
被拽着上来的男孩儿大概十岁,却已经看起来和葳蕤差不多大了,显然是被养得极好,甚至是过于好了。不过得益于他还算清秀的眉眼,和眼神中活泛的光,即使肉感丰厚,也并不显得痴肥,反而虎头虎脑的,是很受阿姨们喜爱的长相。
只是这个男孩儿被打扮得有些用力过猛,给他挑选服装的人好像格外想强调他讨喜的特质,硬是在夏天的晚上给他套上了带着绒边的鲜红小褂,并不轻薄的服装裹在他身上,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大红包。
“姐,我能把那两件红衣服退了吗?”葳蕤小幅度摇了摇水间的袖子,眼神发直,“虽然我知道设计本身没有问题,但我现在有点不能接受了。”
水间也很震撼:“退吧退吧,我也有点不能接受了。”
要知道溶月坞可是有着四季流转的洞天,此时正是最炎热的夏季,即使是有室内调温设施存在,这明显秋冬天才会上身的服饰也太超过了一些。
显然红包本人也觉得有点超过,那张讨喜的肉嘟嘟的小脸正一脸苦相,还时不时伸手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水间也注意到了红包的小动作:“好惨。”
“看得出来他不想穿成这样,”葳蕤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提出了关键的问题:“你说老太太把他穿成这样,云苑阿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