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嫂漠然地看着孔顺,语气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申碌整日饮酒作乐、嫖娼狎妓,一不顺心就对我动辄打骂。今日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将他杀了。”
孔顺听完并没有多少同情,他认为男人饮酒寻欢本就是常事,“妇道顺从,以夫为天,不妒,不怒。你身为人妇可做到?纵然有小伤小痛、心生不满,也不可做违抗律令杀夫之举。说吧,你是怎么杀的人?”
申大嫂磕了个头回答道:“申碌今日又要打我,我便搬起院里的石头,打在他头上了,人就这么死了。”
逮捕申大嫂的衙役,将一块有血的尖锐石头带到堂上,“大人,物证在此,申碌头上的伤口与这块石头的尖锐处一致。”
孔顺点点头,又将师爷写好的认罪文书看了一遍,“申刘氏,看在你行过自责、供认不讳的份上,本官可以给你个痛快,把这份文书签了吧:申刘氏善妒不仁,残忍杀夫,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大人英明!”申砀等人跪地谢恩,似乎很是满意。他在意的是兄长家中所留下的钱财,虽已差不多都被申碌败光,但宅子和田地都还在的,侄子年纪小不足为惧,只要申大嫂一死,这些就都是他的了,单是京都的宅院能卖不少钱。
“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我娘没有杀人!”公堂上突然冲进来一个瘦小的身影,看着大约七八岁的模样,跪在申大嫂身旁抱住她,痛哭流涕的说。
看着来人,申大嫂麻木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无措的表情,激动地喊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投靠你姨母吗?快走!”
一旁的衙役也将二人拉开,孔顺看着那张与申刘氏有些相似的脸,一想到孩子这般小的年纪就要失去爹娘,内心不免动了些恻隐,语气缓和了些:“孩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你娘的话,去寻其他的亲人吧。”
男孩挣脱开衙役,重重地对着孔顺磕了个头,“大人,我叫申云芩,是申碌和申刘氏之子。我爹真的不是我娘杀的,是我……”
“你个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出去!”申刘氏不顾公堂秩序,手上带着锁铐,恼怒地将申云芩往外推。
“肃静!”意识到申云芩可能目睹了整个凶案过程,是一个重要的人证,孔顺敲击着惊堂木,让衙役控制住有些癫狂的申大嫂,“申云芩是吧,本官问你,你爹被杀时你可在场?”
申云芩虽然年龄小,但立刻擦干眼泪点了点头,整理好情绪,处变不惊地回答道:“大人您听我说,今日一早,我娘出去给人做针线活,我爹又在家饮酒。他喝光了就让我去给他买,但我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打碎了酒坛,看着我空手回去,他就对着我拳打脚踢,从屋里打到院子。我只是反抗着推搡了一下,他就摔倒了,后脑磕在了院里那颗大石头上,当场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