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寒擦着黑色迈凯伦疾驰而过,那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在道路中间戛然而止。
司机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颤抖着从后视镜里望去,眼睁睁看着那辆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阿斯顿马丁扬起一路烟尘,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当初接受这份任务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把命献给“赤背”的准备。然而,当死亡真真切切逼近,他对世间所有的留恋都在那短短的几秒里,井喷式的涌上心头。
可又能如何,任务失败了,他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自己动手,至少还能留个全尸,也算是最后的体面了。
他咬咬牙,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朝着盘山公路的防护栏径直冲了过去。伴随着一声巨响,车子冲破防护栏,直直地摔进了茫茫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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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道阿霖早些年在省城拼搏发了财,回来在村里盖了房子。
那套“四点金”大是大,就是缺了点人气。他奶奶住不习惯新房子,守着祖宅不肯搬,而且这么多年也不见有女主人。
阿霖今年37岁,媒婆快把门槛踏平了,他就是无动于衷。
阿丽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是个“猴子”。
阿霖奶奶非常封建迷信,已经老到时常记不住事了,可唯独一直记着阿丽和孙子相冲,又是外地人,至今不肯让她进门。
“赤背”20岁的时候,第一次被带到老大“银环”身边,当时阿丽只有17岁,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吊带连衣裙,被“银环”抓着下颌灌下一整瓶酒。
而后又像一块抹布一样被扔在一旁,发丝凌乱地糊在她脸上,遮住了绝大部分的面容。但那双柳叶眼,似睁未睁,欲闭不闭,内眼角微微呈钩状,透过湿漉漉的发丝把“赤背”的魂给勾走了。
“赤背”30岁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到老大,他抓着“银环”的头发灌下一整瓶酒,就像他十年前对待阿丽那样。
然后把他的头割了下来,踩在脚下,自己坐上了老大的位置。
别人都说“赤背”蛰伏十载,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有阿丽心里清楚,十年前她看向“赤背”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他的狼子野心了。
阿霖总哄她生个孩子,可她不愿意,在贼窝里生孩子,生下来也是当贼。正好阿霖总以奶奶为借口不肯娶她,两人就这么拉扯着又过了好些年。
陈楠来找“赤背”的时候,他正坐在健身广场的石椅上,路灯暖黄色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他正微笑着看一群小孩子在那里扔石头。
“霖哥,白墨寒醒了,司机已经投海。”
阿霖用鞋底在沙地上碾出一个浅坑来,抬眸时眼里瞬间换上一抹狠戾,“跟他的父母一样不知好歹!”
十八年前,19岁的“赤背”还只是一个管理“食品厂”的中上游。某天厂里突然来了一群自称环保管理局的人,说工厂附近的土壤和水源出现了异常,需要对厂子进行检查。
“赤背”把管理局的人打点走了,可最先发现环境受污染的那个环保企业却不依不饶,多次去环保管理局上蹿下跳要求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