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朱想着反正搁阳台吟诗作对、伤春悲秋这事儿也轮不到自己,还不如直接回屋睡觉,他正想溜,就被乔颂逮到了尾巴。
“好玩吗?沙滩摩托。”站在阳台的乔颂,实际是面朝屋里的,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遗朱的动向,索性直接抛出了话头。
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遗朱玩心不死,想起来霍昀说过乔颂玩翼装飞行,那他的沙滩摩托怎么比也是小儿科。
遗朱叛逆的嘴张开就说:“好玩死了。”
阳台上的乔颂没再继续谈这个事,换了个问题:“我睡哪边?”
我,睡,哪,边。
好像是把选择权完全递交给遗朱,任由他处置。
遗朱觉得隔着一扇门说话实在不礼貌,撩开了帘子踱步进阳台,但也没回答。
天气雨夹雪,阳台封窗上本来挂着成串的水珠,蜿蜒曲折地往下坠,想要往外看得清楚,还得自己擦出一片窗景。
现在乔颂支起了窗户的限位器,阳台成了风的循环地,外边的海港和霓虹灯能看得很彻底。
乔颂对着风灌进来的口抽烟,被风吹散了氤氲的气,看见遗朱进来,他立时要捻灭掉那一点猩红。
烟盒放在窗沿,遗朱看见上头标的是水蜜桃爆珠,起了猎奇心,上手拦了一下没让他熄,随后示意:“给我一根。”
乔颂把盒子递过来后,随口拣了个话题:“要过圣诞节了。”
遗朱想到SVG的队员,漫不经心地问他:“一起淋雪吗?”
成年人的矛盾没有什么不能粉饰太平的,遗朱对乔颂的戒备心没有消解,但他同时可以和乔颂相安无事。
遗朱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进益。
乔颂默了一会儿才问:“这个世界不下雪怎么办?”
“那怪不到我头上,”遗朱拿着烟往上指,“想要什么自己跟天上求。”
“今晚是平安夜。”乔颂笑着摇头,“不要惊动他了吧。”
“我替你试一试?”
话音刚落,遗朱把衔在嘴里的烟当做敬神的香,也不管圣诞节的雪由哪个神系来管,紧阖着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祈祷。
今天的老天特别赏脸,遗朱胡诌的咒还没念几句,门面就砸过来一阵寒意。
遗朱睁开眼,看见乔颂肩膀上栖着几颗剔透的雪粒,上手拂了一把说:“你怎么谢我啊?”
下一瞬间,微弱的火星把面前青年的轮廓摹刻出来。
乔颂凑近点燃了他衔着的烟,两只尾巴相接的时刻,似乎搭起了一线将吻递过去的堤岸。
他轻轻地说:“还一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