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眯了眯眼睛,周身的气压低了下来。
宜修知道自己方才言辞有些冒失了,不过她所提及的问题却也不容忽视——
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太后自然见的多了,心计深沉、甚至心思狠毒,在她眼里都绝不会算什么缺点。
可惜的是,柔则空有算计人的心思,却没能力做得天衣无缝,甚至别人屡屡给她挖坑也令她防不胜防,总是轻易的就着了旁人的暗算。
这样的人就算一时出了冷宫,在紫禁城也是后患无穷。
太后沉吟不语,宜修方才所言,她自然早就想到了。
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拦柔则被打入冷宫,并且到现在为止,大部分时候都是持旁观态度的原因。
刚刚那一番话,也是她借此机会,旁敲侧击的想看看宜修的态度。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廊下的侍女在这时进来通传道。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快起来吧。”太后点了点头。
宜修起身向胤禛施了一礼,而后又重新落座。
“有件琐事儿子本不该打扰皇额娘,不过想到庶人乌拉那拉氏毕竟也还是您的侄女,于是特地来问问皇额娘的意思。”胤禛沉声说,向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会意,捧着一张残破的宣纸上前一步。
“这是?”太后微微皱眉,接过了那张宣纸,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恭请皇上、太后娘娘安。庶人乌拉那拉氏自知德行有失,从前因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大错,曾妄图置皇后娘娘、四阿哥于不利,虽已诚心悔过,但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乞求宽恕,甘受一切处罚。然锦常在当日供词中,确有不实之处,如今身在冷宫,仍受背后主使步步紧逼,惶惶不可终日,故而恳请皇上、太后娘娘恩典,准草民前去甘露寺修行,一来忏悔过错,二来为大清祈福,也可偿还罪孽一二。”
上面的字迹潦草暗红,混了血水的墨汁已经干涸了,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