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任牧收回右手,回禀道:“娘娘身体康健,腹中胎儿也无恙,只是这遇喜所带来的嗜睡、呕吐等不适微臣只能尽力缓解,无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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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服侍的春婵与澜翠都面露失望,澜翠担忧道:“娘娘先前两次遇喜都未这般不适,是不是同娘娘中毒之事有关?”
“这……”
任牧也不敢打包票,按理说令贵妃此前也遇喜过,又调理了四五年,即便是双胎也不该如此啊。
“好了,本宫也没有那么娇弱。既然无事,任太医,你先回去吧。”
任牧收拾好药箱,起身告退:“微臣告退。”
见着两个大丫鬟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嬿婉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都是她该受的,毕竟这是三个孩子。
她将身体调理的再好,用的灵气再多,也是无法完全抵消父方所带来的影响。
这几年皇帝精力不如往常,进补起来便失了平常心。
而自打璟瑟嫁去漠北后,皇后也是提不起精神,处理宫务已足够乏累,哪里有精力再去相劝皇帝呢。
等太后出马时,皇帝的身体底子已伤了些许。
嬿婉只庆幸自己还有些本事在身,不然这会儿怕是要难上百倍千倍。
她虽不喜这位皇上,但到底还是天子,有气运在身。
时机稍纵即逝,她也只能让自己多辛苦些。
“主儿,您不然再去床上躺会儿?”
嬿婉摇了摇头:“不了,这一睡怕是要将晚膳错过了。永琛他们晚上不是要过来用膳吗,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几年过去,璟琇搬出了永寿宫,永琛的课业也越发繁忙,每月他们一同用膳的次数也就一、二、五、八……唔,二十次吧。
上次她困得厉害,说好的晚膳就成了夜宵,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到了晚上,永寿宫内外亮起温暖的灯光,宫中也弥漫着饭菜香气。
“永琛,尝尝这道八宝鸭。上次之后额娘让小厨房又改良下方子,试试。”
穿着淡青色衣衫的少年五官俊秀大气,不笑时矜贵凛然,笑时两个酒窝像极了他的额娘。
上次,就是晚饭成了夜宵,他还没吃上的那次。
永琛夹了两筷自己最喜欢的八宝鸭,滋味的确比御膳房做的更合他的口味:“好吃,谢谢额娘。”
“好吃怎么还皱着眉头,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永琛哭笑不得:“额娘,在您眼中儿子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嬿婉笑眯眯道:“永琛当然不是。额娘可是打小就教导你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哦。当然,额娘现在怀的这个也是学会了。”
“唉,瞧见他哥哥不高兴,这孩子也不高兴,连带着额娘也不……”
“额娘。”
永琛舀了碗汤放在嬿婉面前:“儿子同您说还不成吗,其实儿子都解决了。”
解决了,那看来是结果不让永琛开怀了。
三个孩子中看似是璟琇的性情最为活泼,实则永琛这孩子才是最重情的。
“额娘,过段时日上书房小考,这几日来六弟房间里的烛火常常亮到戊时才灭。”
戊时?
去上书房上课起码寅时便要起了,何况六阿哥永珹又是天生体弱。
嬿婉心中思量颇多,面上却是不显:“那永琛你是如何做的?”
“昨日皇阿玛来上书房检查我们的功课,儿子让人在自个儿衣物上熏了些药香。”
永琛和永珹的院子挨着,永琛身上有了药味,皇上难免要多问两句。
无论永琛是装病还是假借旁的理由,都有办法让皇上注意到永珹的异样。
既不伤人,也不伤己,还不易留下把柄
嬿婉伸手揉了揉永琛的脑袋:“让额娘猜一猜,是不是心中不舒服了。”
“额娘,儿子只求问心无愧。”
至于永珹领不领他这份情都无所谓,他只是觉得有些物伤其类。
当初金庶人的所作所为使得永珹和永璇两兄弟处境艰难。
永璇年幼又养在太妃们那里,倒是还过得去;但永珹已入了上书房读书,接触到的便不止是后宫一隅……
永珹这般要强,可能也有着想要照拂幼弟的心思在,毕竟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方了。
“好,额娘知道的。但永琛,你不妨换个角度考虑,这般境遇何尝不是为他们避祸,如履亲王一般又未必不是幸运。”
嬿婉没有说透,但她相信几个孩子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等用完晚膳后,永琛带着三四个大包袱离开,倒是璟琇又留在了永寿宫安寝。
“额娘,今日我去恒媞姑姑府上时顺道去魏府探望,舅母回来了。”
嬿婉原本依在身后的软枕堆里看书,听到这儿时放下了书卷:“你舅母他们可好?”
“舅母遇喜了,但瞧着还有些疲累,说是长途奔波,只要休息几日便好。但女儿听茵茵说,在江南时好些人上门拜访舅母,都被舅母给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