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女而已,只要皇上喜欢又有何不可?你别忘了,富察·伊哈娜如今是李荣保家的格格,不是任人嚼舌根的商女。”
那拉氏忍住嘴边的嗤笑,只可惜养气功夫还差些火候,眼底快要溢出来的讽刺全然落入太后的眼底。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皇上为了给那个狐狸精提身价,这才硬生生摁头让承恩公认义女?
令妃再卑劣,那也是正儿八经皇家内务府八旗出身,从低位慢慢爬上来,如今就算是妃位也没捞着阖族抬旗的待遇。
怎么偏偏这江南商贾出身,连民籍也算不上的女子,竟值当地皇上如此费心费力?
那拉氏眉眼浸了一层寒霜,眉梢向下低垂,眉心聚拢,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凌厉冷硬。
她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从潜邸到皇宫,先皇赐下的侧福晋进了宫反倒只是一个娴妃?
就连当初死了一了百了的高氏都是贵妃,皇上为何这般厚此薄彼?!
见太后娘娘只是闭着眼似乎又沉浸在佛音当中,那拉氏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直言进谏:
“皇额娘,儿臣明白皇上不喜欢这些规矩条框,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皇上再喜欢也该照着规矩,一个嫔位顶了天。
如今没有侍寝,单靠着容貌便成了四妃之首,这不是让生子有功的愉妃舒妃她们心寒吗?儿臣实在是怕再养出来一个先帝后宫年氏那样的人物。”
太后猛得睁眼,一双锐利的眸子泛着寒光,陡然射向脸上写着担忧为难的那拉氏,半晌勾起一个讽刺寒凉的弧度。
她还真是看走了眼。
瞧瞧那拉氏这番话,还真是让她这个老太婆刮目相看,这哪里还是一根筋刻薄规矩最喜欢忠言逆耳的那拉氏?
看重规矩是真,有小心思也是真。
当年,幸亏年氏病殃殃的身子死的早,生下来的福惠阿哥也是个没福气,要不然依着先帝对年氏的荣宠,如今这皇位上坐着的是谁还真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