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好,采桑采月都退到房门外候着。
“言儿可还记得幼时去过江南西道?”容寂很少回忆阴暗的过去,最近频频想起。
卿言正用勺子小口喝着清粥,听到神情一顿,眼中流露出万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幼时跟爹爹去过江南西道?”
容寂在她被抄家之前,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却仿佛她从小到大的所有他都一清二楚。
“那言儿可还记得鸿山书院?”容寂这一问比方才那一问语调更轻。
十二岁,在鸿山书院给过他人生最关键导向的就是卿相。
从小手沾鲜血的少年在十二岁陷入迷茫,手中圣贤书和他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
或许他天生就不甘被人驱使,才会在老疯子疯狂灌输的仇恨思想下还能觉醒。
鸿山书院里的学子大多是士族,将来很有可能为官,卿相当时身为吏部侍郎,讲学的内容也跟为官之道有关。
以卿相的秉性,那些为好官良吏的大道理信手拈来,容寂根本不屑去听,他只听进去了卿相随口道来的心学理论。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孟子曰:“心之官则思”。
心是用来思考的,视、听、言、动都发自于心。
万事万物都在自己心中,道理不必外求。
每个人天生就具有良知,但会受私欲遮蔽,要学会擦亮双眼去看待事物。
在卿言逐渐睁大的双眼注视下,容寂语调比前两问都轻,极其不确定再问,“言儿还记得鸿山书院后院那口枯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