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教坊司消遣的,多数有官职在身,或是世家公子。
容寂坐在二楼,朝楼下那方大台斜目,此时正有歌舞广袖,曼妙清音。
他才坐了不久,便听到背后那桌几名纨绔戏谑调笑。
“你们说那卿相之女怎么还没被送来教坊司?”说话的是御史中丞之子刘弘基。
“咱都来五天了,迟早会送进来。”吏部郎中之子王邑双肘支在红漆栏杆上,衣襟半敞,浪荡风流。
“话说这卿相之女与庆国公世子定过亲,美人入狱,庆国公世子就没设法搭救?”刑部郎中之子郭曹探香弄玉,一边嬉笑,一边往身侧美人怀里钻。
“庆国公府这等高门贵府,罪臣之女哪还攀附得起?”王邑仰脖,将怀中娇娥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言语讥嘲。
“可惜咯~,听说他们二人原定一个月之后就要成亲了吧!”刘弘基啧啧叹息一声,立即又哈哈大笑,毫无半点同情之意,只是在瞧热闹。
“你们说那桓晏世子会不会舍不得昔日的未婚妻,来教坊司将人带回府中做妾?”郭曹眉毛一挑,神态轻浮。
“要换作是我,做不成正妻,做妾也使得。”刘弘基又是大笑。
“只怕庆国公府规矩森严,桓晏世子身世清白贵重,庆国公夫人容不下一个入过教坊司的罪臣之女进府……”
容寂神色淡漠,轻抿杯盏中的清茶。
随从恕己听到那些人谈论的内容,将目光转到自家主子身上。
“回府。”容寂收起折扇,霍然起身。
恕己看天,今儿回的有点早。
卿言一如前几日,走完这座宅子便抱膝坐在房中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灯火初上,院中采桑采月行礼,“大人回来了。”
房门没关,外面任何细微的响动声,卿言都能听见。
她能感觉到那人停留在院中,并未路过内院径直回正房。
他在等她出去见他。
卿言局促不安,迟疑半晌,还是小心挪动脚步踏出了房门。
她在他府中容身,迟早都要面对他,总不能他几日不露面,她就妄想着他将她抛诸脑后,永远都不跟她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