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笛声再次漂流在官道两旁,又随风飘入车队里面,最终钻入一辆牛车里面,里面还真有一个官家小姐,只不过这个官家小姐不是个懂音乐的人,张文远的笛声虽然也算得上婉转清洌,但听在她耳朵里就像噪音一样,搅得她心烦意乱,皱眉问旁边的丫鬟,“朝霞,去问问外面是何人在吹笛?这大清早地扰人清静,赶紧与我赶将出去!”
丫鬟朝霞从车帘里伸出了一个小脑袋,问外面的婆子,“陈妈,外面是何人在吹笛?快让人赶走!”
陈婆子虽不识音律,但也觉得这声音蛮好听的,不过既然小姐已经发话了,也只得照办。她来到前面吩咐家丁道,“红眼邓,快去把路边那吹笛之人赶走!”
红眼邓原名邓飞,有个外号火眼狻猊,虽然长得高大威武,但是在官宦人家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看门狗罢了,就连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会正眼看他,特别是这个陈婆子,好好的“火眼狻猊”外号不叫,偏要给他取个“红眼邓”的外号来羞辱他。
邓飞虽然心中不满,但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转头看了陈婆子一眼,不用说就已经知道是谁下的令了,虽然他也觉得这笛声很好听,但既然刁蛮小姐下了命令,也只得上前阻止。
自家这个七小姐不仅不学无术,而且蛮横霸道、飞扬跋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下人如果顶嘴,轻则挨一顿鞭子,重则被她呵斥其他下人暴打一顿,生死勿论。自己不过是走投无路了在这里混口饭吃,没必要和她拧着来。
“哎……你们两个,在这里吹啥呢,没看到有贵人车驾路过吗?赶紧与我闪到一边去,莫惊扰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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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人还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邓飞又重复了一遍,“咋啦,没听见大爷和你们说话吗?赶紧闪避!”
一曲美妙的笛声不仅没有引来官家小姐的驻足,反而引来了一个臭男人,张文远十分郁闷,收了笛子,皱眉看了他一眼,问道,“尊驾何人?我们吹我们的笛子,你们走你的路,我们碍着你们了吗?”
焦挺也很郁闷,见来人盛气凌人的样子也火了,“这官道又不是你们一家的,凭什么要让我们闪避?”
他们两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孔武有力,明显不是一般的村民,但邓飞可不管这么多,在郓城地界,他们即便再非同一般,又如何能与自己的东家相比?
见他们不听劝,邓飞也来了火气,喝道,“这是须城梁氏的车队,你待要怎地?”
“须城梁氏?”张文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心说原来是梁中书的家眷啊。
梁中书的原型就是山东须城的梁子美,这可是个百年世家,始祖梁通早年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后辈里面出过两个状元和一个宰相,到了梁子美这一代,家世虽然已不及先辈辉煌,但家族子弟在朝中做大官的还是比比皆是。比如梁子美现任京东东路安抚使,妥妥的省部级官员,他张文远拍马都追不上。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和焦挺的预期,而且对面还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张文远直接怂了,“我们走!”
这可是千年前的封建社会,官大一级就是能压死人,没有任何民主、人权可言,他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自取其辱。
不过,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往树林里面走时,从另一辆牛车里突然钻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四肢修长、面如冠玉、头戴东坡巾,手里握着一柄折扇,再加上一股书卷气,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飘逸儒雅。
但是……他的头顶怎么插着两朵花啊?
看到这样骚包的打扮,张文远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原主的记忆随即就唤醒了他,原来这就是宋朝十分流行的簪花啊。簪花在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第一个有明确记载的簪花的人是屈原,唐朝就逐渐普及开来,到宋朝更是达到了顶峰,明朝虽然不怎么流行了,但是在士子之间依然十分流行,直到清朝下达剃发令以后,金钱鼠尾代替了博冠儒服,头上没办法簪花了才渐渐地消失。
忽略掉他头上的花,张文远又仔细地看了他几眼,最后和自己对比了一下,论面相,自己比他还要帅一点儿,但是身上这股气质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只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马德,老子怎么没穿到这种公子哥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