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又惊又怒,目光扫过四周,见引自己来的小太监已经无踪了。

“太子爷,臣弟刚到此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康熙正在畅饮,忽然一阵骚乱声传来,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片夜空。康熙心头一紧,立刻起身,随行侍卫急忙簇拥跟上,脚步匆忙,踏得草地簌簌作响。

待康熙赶到,只见太子营帐已成一片火海,热浪滚滚扑面而来,众人惊慌失措,呼喊叫嚷着取水扑火。康熙目光所触及胤禩的衣角有微微焦黑,再看向太子胤礽衣衫凌乱,满脸黑灰狼狈踉跄几步至康熙面前,“噗通” 一声跪地,带着几分醉意含混说道:“皇阿玛,儿臣喝多了些,想着回帐中更衣清醒清醒,哪知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换衣裳,这火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儿臣差点就葬身火海啊!” 说罢,身子还微微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佯装。

康熙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四周,见胤禩神色略显慌张。未及康熙发问,胤礽继续开口:“皇阿玛,这是有人要烧死儿臣啊。”

“巡察侍卫可在?”

“此前奴才巡查至此。”

“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康熙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万岁爷,奴才方才瞧见八爷在太子帐附近逗留,再无他人。”

胤禩闻言,急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语速飞快解释:“皇阿玛明鉴,儿臣知晓父皇您饮酒不少,想着取些解酒茶来,好让父皇舒缓一二,刚巧路过太子营帐,不信您可问大哥,大哥知晓儿臣去向。”

胤禔此刻被众人目光聚焦,微微一怔,随即上前拱手道:“回父皇,老八所言属实,他确是往茶膳营帐那边去。” 胤禩暗暗松了口气。

“胤禩,就算你去取茶,也不用经过我处。为何偏在我营帐附近?平日里我是有些跋扈,可我一心只想咱兄弟间和睦相处,兄友弟恭,从未想过要害谁,今日竟有人如此狠毒,妄图烧死我,谋夺这储君之位,皇阿玛,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言罢,伏地恸哭,涕泪横流。

康熙脸色阴沉似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定在胤禩的衣角:“来人,去看查老八的衣角是否是火油?”

若曦的目光落在胤禩的衣袍下,心里一惊。胤禩惊恐的撩起衣袍,果然有些许的油渍和焦黑。

“回万岁爷,是火油的残留。”

“皇阿玛,八哥肯定是被冤枉的。”胤禵忙出声。

康熙盯着胤禩,那眼神仿若能看穿人心肺腑,良久,他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此事非同小可,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胤禩押下看管,待明日回宫后细细审议,谁若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混淆视听,朕绝不轻饶!” 说罢,袍袖一挥,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地噤若寒蝉之人。

若曦看着胤禩被侍卫押解,回头望向那还在熊熊燃烧的营帐,眼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众人带着自己的思绪散去,胤禛与胤祥回到营帐内对弈,棋子落盘之声戛然而止。胤禛目光一凛,“十三弟,看来这场秋狝要变天了,太子与老八这一闹,恐是血雨腥风将至。”

“我瞧着不像八哥手笔。” 胤祥微微摇头,胤禛在烛火下的神情也不明,唯有双眸幽深得仿若寒潭,让人难以捉摸。

沉默良久,手指轻叩着桌案,笃笃声在静谧帐内敲得人心慌:“十三弟,此事疑点重重,老八向来以贤名示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纵火害太子,岂不是自毁羽翼?太过愚蠢莽撞,绝非他一贯行事风格。”

胤祥重重点头:“四哥所言极是!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虽都似是而非,却也足够将八哥拖入泥潭。”

胤禛抬手示意他噤声,起身悄然走到帐门边,掀开帘角向外张望,确认无人偷听,才回身压低声音:“你且想想,今这一路,谁最得意?谁又能悄无声息安排这些个证物?我看这火,八成是太子自导自演,但太子和老八并无太大积怨,矛头是谁还未可知。”

胤祥眼睛骤亮:“四哥,分析到位啊。”

胤禛负手而立,目光透过帐顶看向无尽夜色,仿若要将那重重黑幕看穿:“且看吧,去关照若曦,不要掺和他姐夫的事,告诉他无论如何他姐夫不会影响了她。”

兄弟俩又低声商议许久,直至烛火渐熄才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