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就是这一挂的,谦谦君子,心里却狠辣。
现在顾元池就想讨个清净,但总有不长眼的要凑上来。
瞧,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满脸堆笑,迈着虚浮的步伐匆匆走上前来,谄媚之色溢于言表:“太子殿下睿智天成,腹有经纶,每遇朝政之事,剖析入里,见解独到,如朗月照世,令臣等豁然开朗,真乃天赐储君,国之栋梁,社稷幸甚,苍生仰止。”
毕竟顾元池这个储君之位可是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况且如今老皇帝龙体欠安,已病入膏肓。
在这权力即将更迭的微妙时刻,那些妄图在新朝谋取高位、飞黄腾达的大臣们,自然是挤破了脑袋、不择手段地想要往顾元池身边凑,期望能在未来的朝堂之上博得一席之地,分得一杯羹。
顾元池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心中暗自思忖:这么一大段冗长且肉麻的溢美之词,当真是难为这位官员了。
也不知他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对着烛光苦苦背了多久,才得以如此流畅地在众人面前表演。
这些阿谀奉承背后隐藏的是无尽的贪婪与私欲,令人作呕。
顾元池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举杯示意那个官员外另一边看:“有这份心,张大人还不如多看看今日这场宴席的主角。”
今日,这是敌国质子的接风宴,皇帝还在上方看着。
听到太子不善的话,那人的酒都醒了一般,连连讪笑:“哎哎哎,对,是微臣糊涂了。”
再怎么急着投诚要分场合,当着皇帝的面巴结太子!尤其是老皇帝已然风烛残年!
蠢货!
但好在,这人的官职算不得多么大,这场小风波也如石子投入深潭,只泛起几圈涟漪后便归于平静。
而此时,宴席才不过刚刚拉开帷幕。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场专为质子宋遇辞所设的接风宴正盛大举行。
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香与乐声交织弥漫在空气中,却未能让这宴会有半分轻松愉悦之感。
高高在上的老皇帝,面容虽被岁月侵蚀得略显憔悴,可那眼中的威严依旧摄人心魄。
他目光缓缓扫过席间众人,最终落在质子宋遇辞身上,声音低沉而透着不容置疑的告诫:“宋遇辞,既入我朝为质,便需谨言慎行,莫要妄图生事,一切当依我朝规矩。”
宋遇辞身形高挑而略显清瘦,一袭月白色锦袍在身,面容白皙,眉如墨画,斜飞入鬓,双眸狭长而深邃,薄唇微微抿着,面色带着一两分拘谨。
他一头乌发整齐束起,以一根羊脂玉簪固定,更衬得他气质出尘,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清冷公子,虽身处这繁闹的接风宴,却似遗世独立,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像一只勿入狼群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