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命宋姑姑、太监、摊贩、彭九等人,将方才的证词又说了一遍。

渊帝的眸色愈发阴沉,只是手中握着那个女人的手却并未放开。

事实与人证摆在面前,说再多辩驳的话都苍白无力,可苏毕罗有恃无恐,正想借着帝王天威再反咬一口时,忽听闻太后又道:

“皇帝,哀家这里有两种乌水根,现在不点明来源,你可以找你身边信得过的御医前来辨别一下。”

渊帝道:“无妨,辨认药材乃是医家最普通的本领,从太医院上值的大夫中随意挑来一位即可,朕信得过。”

谢晋盯着宫人托盘之中的两种乌水根,拳头愈发收紧。

原来宫中竟然早就有了足量的乌水根?

李内侍亲自去请,不多时领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崔姓太医,拈起两种乌水根分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

“这份,是今年新产的优等乌水根。”

不明所以的崔太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笃定:“气味浓郁,带着一股清新的药香,质地柔软且有韧性,断面纹理清晰,色泽金黄,一看便是在最佳时机采摘,精心晾晒炮制而成。”

说罢,他又指了指刚从车马上取下的那份,“而这份,虽是同样的乌水根,却是陈年劣质的下等货。气味寡淡,还带着些许霉味,质地干硬,断面粗糙,颜色暗沉,显然是存放不当所致,药效已然大打折扣。”

崔太医说完便退了下去,留一室人心计飞转。

谢潇:“父皇,儿子找人查过,夏姑娘之所以能够献上治疗三哥风疫的良方,根本不是从赤脚医生那里偶然所得。

而是二哥早就命人拟好了药方,在三哥即将不治身亡之时借机透露给夏见雪的,且那副药方副作用极大,幸好夏姑娘改良之后才献给太子。”

“在二哥借夏姑娘之手献上药方时,就已经算好了要往蕃地走一趟,再借机捞一笔。夏姑娘一事在整件事情中微末不足挂齿,只起到了推动作用,儿臣不再赘述。”

接着,谢潇又将两本账册举过头顶,交给渊帝:

“父皇,这本孟昭将军直接从蕃农手里买来药材所花费的具体数额,这本是梁王一行归京之后报的账册,这其中差价多少,您一看便知。”

帝王将信将疑,接过两本册子翻看比对。

舒贵妃凑过去看了一眼,其中的数字相差之大,令她也露出一丝担忧。

苏毕罗打破沉寂,笑道:

“原来太子是服用了孟小将军买回来的乌水根提前病愈的,孟昭大肆采购致蕃地的药材紧缺,王爷再去之时只得剩下这些陈年的药材了,物以稀为贵,后来买的自然也越贵,此也属情理之中。”

渊帝这次倒是没有听进去苏毕罗的暗中辩驳:“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