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接过玉珏,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地察看,双眼在雨夜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窗外雷声轰然炸响,雨滴敲打窗户。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晌,李桓握紧玉珏,猛地用剑柄朝着魏王掷去,魏王侧身闪过,只见“砰”的一声,金丝楠木的屏风被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三皇弟,你好大的胆子!”
魏王李炎一脸茫然,“皇兄,这……这是什么?何至于此?”
李桓没有回答他,指尖摩挲着玉珏上的暗纹,让人端来一瓶清酒。
清酒徐徐倒在细瓷碗里——
只见李桓将玉珏缓缓浸入酒液之中,那白色的玉珏便渐渐浮现出血色的纹路。
一个狰狞的“西兹”图腾显现出来。
近来西兹人在上京城活动频繁,李桓追查他们的线索已久,对这个西兹图腾再熟悉不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魏王手中。
“父皇那里,你要如何交待?!”
“皇兄,我真的不知情啊,我对天发誓……”李炎瞪大了眼睛,无辜地摇着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以为的定情之物,竟然是西兹细作的信物。
突地,他像是突然悟出什么,猛地盯住薛月盈。
“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害我?”
薛月盈面如死灰,看着周围一张张冷漠的面孔,突然又哭又笑,满是绝望与疯狂。
“哈哈哈哈,你们都被骗了,被薛六骗了。这是局,是她的阴谋……全是她的阴谋!”
“我都不知自己何时这么大的出息了?”
薛绥轻笑一声,上前两步,鬓边的头发扫过雪白的颈项。
一双清目,睨视着薛月盈的小腹。
“不过,我方才听顾三姑娘说,靖远侯府老太夫人仙逝,顾五郎守孝一年,昨年十一月十五才除服。再看顾少夫人这一胎,怕是六个月有余了吧?为何对外却称,胎儿仅五月大小?”
薛月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胡说!”
若孩子是六个多月,要么不是顾介的,要么就是顾介在孝期与她私通。无论哪种,都是大逆不道、违背伦常的重罪。
众人皆是震惊。
谁也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般隐情。
李肇却丝毫不嫌事大,继续火上浇油。
“三皇兄,顾少夫人珠胎暗结,若孩子真是皇室血脉,可不能让靖远侯这个忠臣良将,白白为皇室养私生子啊。”
李炎看一眼薛月盈,犹豫片刻,开口辩解。
“没有的事儿,今夜是我一时糊涂,以前并不曾,并不曾与顾少夫人相熟……”
很显然,李炎不想承认这桩丑事,认下这个孩子。
李肇忽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孤记得,去年魏王府的青梅开得早,十月便结了梅子。四姑娘那日讨要梅子酿酒,还顺走了一支红玉簪,可有此事?”
薛月盈霎时面如死灰,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日她借口讨要青梅酿酒,前去找魏王,是用了点手段的。
李炎被她混入催情散的香药迷了心智,才重续旧情。
其实,他们二人多年前就有了私情,是薛月盈主动勾引的李炎。
可那时的魏王只是逢场作戏,早已有正妃人选,事后很快便娶了大理寺卿谢延展的嫡女,也就是谢微兰的姐姐。
薛月盈气苦之下,才转头找上顾介。
一年前,魏王妃谢若兰不幸离世,薛月盈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用了催情香后,李炎与她再续情缘。
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便想借着这个孩子逼迫李炎娶她续弦。
奈何魏王就喜欢做鳏夫的自在日子,以前不想娶她,现在更不想娶,仗着当今太后疼爱,有恃无恐,根本不把薛月盈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对她愈发冷落,从此不肯再同她相见……
薛月盈眼看事情无望,又生怕丑事败露,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将这个孩子赖在顾介身上。
可这些事情极为隐秘,不会有人知情的。
“六妹妹好狠的心肠——”
她慢慢转头,盯住薛绥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不是你处心积虑,勾引太子来害我?”
雨幕如帘,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薛绥静静地看着薛月盈,眼中满是嘲讽,一言不发。
薛月盈与她对视片刻,看着她眼里的从容,镇定,冷漠,嘲笑,突然像疯了一般,绝望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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