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傅廉的行为被一个小婢女撞见,小婢女跑去告诉了傅廉的母亲。母亲一开始不相信,就去悄悄查看,这才大吃一惊。她叫来婢女详细询问,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母亲高兴极了,逢人就宣扬,以此表明自己的儿子不是阉人,还打算到世家大族中为儿子议婚。傅廉私下对母亲说:“如果不是华氏的女儿,我就不娶。”母亲说:“世上不缺少美丽的女子,何必非要娶一个鬼物?”傅廉说:“如果不是华姑给我药,我至今都不知道男女之事,背弃她们是不吉利的。”傅廉的父亲最终听从了他的意见,派了一个仆人一个婆子前往查看情况。
仆人婆子出了东城四五里,找到了李氏的园子。只见在破败的围墙和竹林树木之中,缕缕炊烟升起。婆子下了车,径直走到门口,看到华氏母女正在擦拭桌子、打扫卫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婆子上前行礼,转达了主人的意思。看到三娘,婆子惊叹道:“这就是我们家未来的少奶奶吧?我见了都心生怜爱,也难怪公子对她魂牵梦绕。”接着就问巧娘在哪里。华姑叹息着说:“她是我的义女。三天前,突然去世了。”然后用酒食招待了婆子和仆人。
婆子回去后,详细地描述了三娘的容貌举止,傅廉的父母都很高兴。最后说到巧娘去世的消息时,傅廉心中悲痛,几乎要落下泪来。到了迎亲的夜晚,傅廉见到华姑,亲自询问巧娘的事,华姑回答说:“她已经投生到北方去了。”傅廉听后,感慨叹息了很久。傅廉把三娘迎回家,但始终无法忘记巧娘,凡是有从琼州来的人,他必定召见询问关于巧娘的消息。
有人说秦女的坟墓在夜里能听到鬼哭的声音。傅廉觉得很奇怪,回去告诉了三娘,三娘沉思了很久,流着泪说:“我对不起姐姐!”傅廉追问她,三娘回答说:“我和母亲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没有告诉她。如今听到的哀怨哭声,恐怕就是姐姐吧?之前我想告诉你,又担心会暴露母亲的过错。”傅廉听了,先是悲伤,而后又感到一丝欣喜。他立刻让人准备好车马,日夜兼程,赶到巧娘的坟墓前,敲着墓旁的树木呼喊:“巧娘,巧娘!我在这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郎抱着婴儿,从墓穴中走了出来,她抬起头,发出悲痛的哭声,满心怨恨,傅廉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傅廉从怀中掏出东西,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巧娘说:“这是你的孩子,已经出生三个月了。”傅廉叹息着说:“我误听了华姑的话,让你们母子在地下含忧受苦,这罪过我怎么能推卸!”于是和巧娘一起乘车,渡海回到家中。
傅廉抱着孩子告诉母亲,母亲看了看孩子,见他身体健壮,相貌堂堂,一点也不像鬼物,更加高兴了。两个儿媳相处和谐,对婆婆也十分孝顺。后来傅廉的父亲生病了,请来医生诊治。巧娘说:“这病治不好了,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她督促家人准备好丧葬用品,刚准备好,傅父就去世了。傅廉的儿子长大后,和父亲长得非常像,而且格外聪慧,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高邮的翁紫霞,客居广东时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故事中的地名有所遗漏,也不知道后来的结局究竟如何了。
吴令
吴县有一位县令,忘记了他的姓名,此人刚正不阿,很有声望。吴地的风俗极为看重城隍神,用木头雕刻成神像,给神像披上华丽的锦袍,收藏在神龛中,那神像栩栩如生。每当城隍神寿诞之日,当地居民就会凑钱举办庙会,用车子载着神像在大街上游行。游行队伍中树立着各种旗帜、仪仗,排列得整齐森严,一路上鼓吹的乐声不断,热闹非凡,整条街道都被人群和队伍连接起来。这种活动已经成为当地的习俗,每年都不敢懈怠。
有一次,县令外出,正好与游行队伍相遇,他便停下脚步询问缘由,居民如实相告。县令又详细询问得知举办庙会花费颇为奢侈,不禁大怒,指着城隍神像斥责道:“城隍神实际上是主宰一县的神明。如果他愚昧无知,没有一点灵验,那他就是个昏庸的鬼,根本不值得人们侍奉;要是他真有神灵,就应该懂得珍惜物力,怎么能让百姓用这些毫无益处的花费,消耗民脂民膏呢?”说完,他将神像拉到地上,打了二十板子。从那以后,当地的这种奢侈习俗立刻得到了改变。
这位县令为人清正无私,只是年少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