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向来看重你,你却与妖孽勾结,行不义之事,阻碍工程进度,扰乱纲纪,使黎民受苦,百姓不安。实属罪大恶极,非惩治不可!”梅老刻意沉下语调,先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些威压,可在这种场景下却变了味。
“你说我不义之事,可有证据?”
“你身后的妖孽不就是证据吗?!”
梅老抬起权杖,用权杖的手柄指向甄寻身后的檀猖,随着梅老的动作,在场所有人齐齐将视线投向二人—
“你说她?”甄寻一探手,将畏畏缩缩躲在自己身后的檀猖给捞了出来,“世人皆知,万物有灵,檀猖的原身是一棵千年古树,她来到越州的时间比你们所有人的祖先都要早得多。若以时间来论,檀猖是主,汝等为客,什么时候有了客人将主人赶走的道理?若以功劳来论,越州地处西南,洪涝多发,若不是她们草木一族以身固土,偌大的越州早就化作了沧浯江里的泥沙!”甄寻环顾一周,眯起眼睛,用透着青筋的手将肃威用力掷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知道,经过多日的践踏,露台的地面早已被夯得结结实实,可这位瘦弱的女子竟然毫不费力地就将刀鞘钉了进去,入地半尺有余!
“梅老,你既然自称是神使,那必然知晓这树妖虽然的身上虽然沾了血光,却没有半分凶煞之气!”
“她身上有没有凶煞,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一副空口白牙不成?”离梅老最近的一个家主站起身说道,“你莫不是还想用邪术来骗我们吧?”
从他坐的位置来看,定然是在村寨里有一定声望的,除去站在梅老身边的村长,甄寻心中只有两个人选:一位是玉家家主,一位是刀家家主,那人背着光,一身鼍龙皮做得盔甲模糊了身形,五官也藏在了一片黑暗中,甄寻一时之间竟也判断不出究竟是谁。
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甄寻身旁的檀猖小声说道:“这人和我打过交道的。”
打过交道?甄寻明白过来,这位家主定然是吃过檀猖的树叶的,而且从檀猖的发量来看,寨子里吃过檀猖叶子的人肯定也不止他一个。人生三苦,多少人只能藏之于心的执念啊,怎么能宣之于口呢?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死妖怪不是,死透透的妖怪才是。
看来要罩个妖怪看来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甄寻用眼角的余光瞟到檀猖心想,看来解决这些事情的关键是梅老。